《柳如是别传》大师风范 光耀千古再议《柳如是别传》的创作动机.docxVIP

《柳如是别传》大师风范 光耀千古再议《柳如是别传》的创作动机 陈毅先生是本世纪的学术大师，包括《刘汝传》是他最具代表性的一部长篇巨著。在这位不幸的条件下，他完成了这部作品，并在晚年失去了听力。“全书八十余万言, 以柳氏本末为主, 而附之以钱氏有关事迹, 并详述柳氏与陈子龙、程孟燧、谢三宾、宋徽舆、李待问等人的交往关系, 多发前人未发之覆” (玉钟翰《柳如是与钱谦益降清问题》) 。部分学者认为:以寅恪先生这么高的声望, 却去研究并表彰一个妓女, 是否想做出奇制胜的翻案文章?笔者则认为先生之所以在他的晚年, 也就是知识底蕴相当深厚的情况下才作出创作的决定, 而且持之以恒 (1954-1964) , 定有深义存焉。 一、 难以名状的悲剧艺术 通过对钱牧斋、柳如是诗文的释意, 陈先生认为柳氏集中中国传统文化的精华——崇尚气节——于一身, 是我民族精神忠诚的捍卫者, 是其心目中理想女性的真实体现者。据《柳如是别传》, 上册, 第四页载: 虽然, 披寻钱柳之篇什于残阙毁禁之余, 往往窥见其孤怀遗恨, 有可以令人感泣不能自已者焉。夫三户亡秦之志, 九章哀郢之辞, 即发自当日之士大夫, 犹应珍惜引申, 以表彰我民族独立之精神, 自由之思想。何况出于婉娈倚门之少女, 绸缪鼓瑟之小妇, 而又为当时迂腐者所深诋, 后世轻薄者所厚诬之人哉! 同书, 上册, 第二八二页载: 可知河东君早岁性情言语, 即已不同于寻常闺房少女。其所以如是者, 殆萌芽于吴江故相之家。盖河东君夙慧通文, 周文岸身旁有关当时政治之闻见, 自能窥知涯 。继经几社名士政治之熏习, 其平日天下兴亡匹“妇”有责之观念, 因成熟于此时也。 柳如是以弱小的女儿之身维护民族大义, 是现实历史中的女性完美形象, 为突出其高洁的品质, 陈先生以文学作品中的女性理想形象与之对比。同书, 中册, 第五七二页载: 清代曹雪芹糅合王实甫“多愁多病身”及“倾国倾城貌”, 形容张崔两方之辞, 成为一理想中之林黛玉。殊不知雍乾百年之前, 吴越一隅之地, 实有将此理想而具体化之河东君。 然无论曹雪芹笔下的林黛玉, 还是先生悉心研究的柳如是, 都体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剧意味, 如在分析河东君《咏寒柳》之诗时, 陈先生谈到: 古代希腊亚力斯多德论悲剧, 近年海宁王国维论红楼梦, 皆略同此旨。然自河东君本身言之, 一为前不知之古人, 一为后不见之来者, 竞相符合, 可谓奇矣!至若瀛海之远, 乡里之近, 地域同异, 又可不论矣。 以此说来, 河东君与林黛玉却是同病相怜的旷世奇姐妹!曹雪芹以文学家的笔触, 向世人诉说了一段千古情缘, 描绘了一位追求爱情而饱受创伤的悲剧女性;陈先生却勾画出一个曾沦落青楼而人品高洁的柳如是。曹雪芹之《红楼梦》是以宝黛感情为红线, 展开对荣、宁二府内部世事纷争的叙述, 《柳如是别传》则以钱柳姻缘为核心, 通过柳氏的经历把东南地区的一些著名文人和重大政治事件串联起来, 从而展现出明末清初江南地区生活的广阔画面。《红楼梦》与《柳如是别传》二书, 不仅在内容上有相通之处, 而且二位作者的创作心态也颇为近似:曹雪芹著《红楼梦》, 自述其感想为:“满纸荒唐言, 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 谁解其中味?”陈先生于《柳如是别传》, 下册, 第一二二四页言: 寅恪案, 此俱钱柳死后, 有关考证之材料, 故并录之。草此稿竟, 合掌说偈曰:刺刺不休, 沾沾自喜。忽庄忽谐, 亦文亦史。述事言情, 悯生悲死。繁琐冗长, 见笑君子。失明膑足, 尚未聋哑。得成此书, 乃天所假。卧榻沉思, 然脂瞑写。痈哭古人, 留赠来者。 又《广州赠别蒋秉南》诗曰:“孙盛《阳秋》海外传, 所南《心史》井中全。文章存佚关兴废, 怀古伤今涕泗涟。”如果说曹雪芹之《红楼梦》是其家族衰落、爱情漂逝的心灵怒史, 那么《柳如是别传》则是体现陈先生国家兴亡意识的一部现实的明清社会文化痛史! 同时, 《柳如是别传》的易名之事从侧面提供佐证, 证明先生有意创作一部“颂红妆”的女性传记作品。据蒋天枢先生著《陈寅格先生编年事辑》记载, 先生于一九五四年“开始撰写《钱柳因缘诗释证稿》”, 至一九六四年“夏, 《钱柳因缘诗释证稿》初稿完成, 后易名为《柳如是别传》。自草创至是已十年矣。”并有“钱柳逝世后三百岁次甲辰夏月陈寅恪书于广州金明馆, 时年七十五。”另据黄萱女士回忆, 陈先生常把自己的著作称为“稿”, 如《隋唐制度渊源略论稿》、《元白诗笺证稿》等, 认为是未定稿, 准备有新材料, 新见解, 便随时修改增补 (黄萱《怀念陈寅恪教授——在十四年工作中的点滴回忆》) 。陈先生将书名改为《柳如是别传》除了认为钱牧斋才识人品不如柳如是并将此书作为封笔之作外, 恐怕还有为柳氏著书立说, 写一部红粉传记的意味, 如果果真如此, 两书岂不更为神似?《红楼梦》在五十年代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