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游记补》看王阳明心学与佛教的时代象征.docxVIP

从《西游记补》看王阳明心学与佛教的时代象征 镜像是中国古典文学中的一种传统形象，可以在历代的作品中看到。古典文学中的镜意象在诗文领域中, 作为情感意象, 它既是女性闺怨情思的标志, 同时也是男性感时咏怀的象征。作为文化意象, 它既是清正廉洁“明镜高悬”的象征, 也是劝惩自省的工具。然而, 在叙事文学领域, 镜意象就具备了与诗文领域不同的象征意义。 镜的一大特点就是虚空。因其空, 乃可纳万物之像。这样, 镜像与万物之间又构成各种复杂关系。世间喜怒哀乐, 人我离合, 种种幻境, 皆由心造。心即镜也。心有万心, 则镜有万镜。镜由单纯的物象发展为负载深厚意蕴的意象了。 《西游补》十六回, 明末董说 (字若雨) 著。它补入《西游记》的“三调芭蕉扇”之后, 而又自成创作的结构, 其思想性和艺术性, 毫不比《酉游记》原书逊色, 是一部想象瑰丽而具有当时的现实意义的神魔小说。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 说此书主旨“实于讥弹明季世风之意多”, 而“其造事遣辞, 则丰瞻多姿, 恍忽善幻, 音突之处, 时足惊人, 间似俳谐, 亦常俊绝;殊非同时作手所敢望也。”董说《西游补》的故事梗概, 系接在唐僧晦徒四众过火焰山之后, 写孙行者化斋, 被鲭鱼精所迷, 撞入了这个自称为小月王的妖怪所幻造的“青青世界”。他为了找寻秦始皇借驱山铎子 (想用来把上西天路途所有的藏妖怪的高山赶走) , 也为了找寻师父唐僧的下落, 往返奔走, 上下探索, 却跌到了“万镜楼台”;从而他通过这楼台上的镜子, 进入“古人世界”, 后来又进入“未来世界”。他忽化为虞美人, 与楚霸王周旋, 想探明秦始皇的住处;忽又当了阎罗王, 坐堂把泰桧审判、行刑, 并拜岳飞为第三个师父。接着, 他从镜子里跳出来, 又在小月王的王宫和“青青世界”有了许多经历。最后, 孙悟空得到虚空主人的呼唤, 才醒悟了。这一小说中大量篇幅写到“万镜楼台”, 而作者着意构造“万镜台”, 其中就赋予了极为丰富的象征意义。 在佛教传入之前和佛教初传中土未形成广泛影响的六朝之前, 镜已由单纯的物象发展为负载深厚意蕴的意象了, 但它的意义蕴含主要表现为儒家的“照见得失”和道家的“虚静”两个方面, 六朝之后迎来了佛教发展的繁荣期——隋唐, 这时流行的佛教经典中镜意象的内蕴得到了扩充。《华严经·普贤行愿品》卷十二云:“心如净明镜, 鉴物未尝私。明镜唯照形, 不鉴于心想。我王心镜净, 洞见于心源。”《大日经·成就悉地品》又曰:“而以观心处, 当心现等引。无垢妙清净, 圆镜常现前。如是真实心, 古佛所宣说。”这里的镜意象喻指的都是人心如镜清净方能显现真实的道理。禅宗作为中国化佛教的代表, 强调心性清净, 以镜喻意颇能抓住其精神。《坛经》中神秀心偈为“身是菩提树, 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 勿使惹尘埃。”而慧能偈云“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都是以镜设喻的。神秀以镜喻来指修心, 以说明心性领纳万物;而慧能偈则以镜喻说明了自性反照, 心性在领纳万物的过程中表现出自身的清静的道理。在后来这种镜意象负载的“空”意蕴得到一定程度的传播, 并弥散到小说中。 明末清初, 董说《西游补》中镜意象的象征意义又从佛学之空发展到佛学与心学结合的时代象征意蕴。 明末, 资本主义萌芽破土而出, 社会随之悄悄的的发生着变化, 新兴的商业城市逐步崛起, 一个新的市民阶层正在形成, 这种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反映到文化领域中, 就出现了代表市民阶层的哲学思想, 其代表就是王阳明的心学。他认为:“知是心之本体, 心自然会知, 见父自然知孝, 见兄自然字悌, 键入自入境自然直恻隐。此便是良知, 不假外求。”同时他还认为“心”是一切是非的标准, 而不是孔子之言, “与愚夫愚妇同的, 是谓同德, 与愚夫愚妇异的, 是谓异端”他的学说将愚夫愚妇提到与圣人同样的地位, 否认孔子的权威地位, 他这种反传统反权威的意识和平民崛起的呼声, 在李贽等王学左派那里得到发展, 掀起了一股思想解放潮流。这股潮流直接影响到文学创作, 在当时兴起了股势头强劲的文学思潮。解放了被禁锢已久的心, 而心被解放后的出处却没有很好的体现。本真的心性一旦置于万千世界, 则沉迷其中随波泛滥。一些有识之士又从正面或负面警醒世人, 《西游记》、《金瓶梅》等著作相继出现。晚明的时代处境, 使佛教面临着如何以佛教引导世俗生活的现实问题。因此, 晚明文化强调佛教修行对世俗生活的净化功能, 关注佛教修证对于现实人生的价值作用, 《西游记》中所体现的心猿经历的放心、定心、修心也正体现了晚明文人希望用佛学修正人性的泛滥与歧途。袁于令《西游记题词》则说:“魔非他, 即我也。我化为佛, 未佛皆魔。魔与佛力齐而位逼, 丝发之微, 关头匪细, 摧挫之极, 心性不惊。此《西游记》之所以作也。余谓三教已括于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