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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4·马克思主义理论与现实·

人工智能会使无产阶级变成“无用阶级”吗？

——技术图景中的马克思阶级政治学说

□程萌

[摘要]赫拉利从当前信息技术高速发展的角度出发，得出了21世纪无产阶级将沦为“无用阶

级”、资产阶级将上升为“超人类阶级”的结论。这种论断固然揭示了两大阶级之间根深蒂固的不

平等，却陷入了“技术统治论”的窠臼。马克思认为，技术并非纯粹的生产工具，在其产生、使用以

及改进的过程中，都伴随着特定的社会关系维度。尤其是，在资本主义社会中，它不仅推动了资

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两大对立阶级的形成，而且以能否服务于资本增殖为标准，将本属于同一群体

的无产阶级区分为“有用之人”和“无用之人”。同样，对人工智能的资本主义应用也将像对机器

的资本主义应用一样，呈现出资本的剥削、分化、控制等社会职能，所以，智能时代无产阶级所谓

的“无用”的社会根源还在于“无产”。更进一步地站在马克思的唯物史观的立场上来看，当前人

工智能图景中的政治形态依然是“阶级政治”而不是“技术政治”。故而，无产阶级在人工智能时

代仍然要勇敢地承担起“资本主义掘墓人”的历史使命，激发阶级意识，坚持无产阶级政党领导，

争夺政治权力和经济权力，建立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共产主义社会。

[关键词]无产阶级；无用阶级；技术政治；阶级政治；历史规律；共产主义

[DOI编号]10.14180/j.cnki.1004-0544.2023.04.003

[中图分类号]A81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4-0544（2023）04-0026-10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马克思主义政治哲学重大基础理论问题研究”（15ZDB002）。

作者简介：程萌（1993—），男，武汉大学哲学学院讲师。

阶级理论是马克思主义政治学说的重要组成被马克思寄予厚望的作为“资本主义掘墓人”的无

部分，也是当代西方学术界根据资本主义社会出产阶级，在当下的资本主义社会似乎不再具有高

现的新变化、新现象来质疑马克思主义的关键切昂的革命斗争热情，不再勇敢地承担起推翻资产

入点。对他们而言，随着新的科技革命的推动，制阶级的历史重任，在社会的发展进程中日益变得

造业占主导地位的传统工业社会已经衰落，以第边缘化和碎片化。

三产业为基础的信息技术社会迅速崛起。与之相譬如，赫拉利在《未来简史》中就以宏大的历

应，资本主义并没有像马克思在19世纪判断的那史视野探讨了人类在信息技术的推动下从“智人”

样走向崩溃和灭亡，而是通过对自身的生产结构到“智神”的演变过程。在他看来，“智人征服世

调整依然强有力地保持着自身的统治。反倒是曾界”“智人为世界赋予意义”“智人失去控制权”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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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联起人类历史的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三部曲”。决的技术问题。比如，病菌入侵、心脏骤停、癌细

值得注意的是，在《智人失去控制权》这一章节中，胞扩散等，都可以分别通过使用抗生素、电击、化

赫拉利提出了一个令人深感困惑的论断：人工智疗等技术方案来解决。其次，人类生来就有权要

能将会使无产阶级沦为“没有任何经济、政治或艺求幸福快乐，所以应当将美国《独立宣言》中的人

术价值”的“无用阶级”，使资产阶级上升为“获得人不可被剥夺的“追求幸福的权利”转化为“享有

永生、幸福快乐、化身为神”的“超人类阶级”，从而幸福的权利”。而且，对人类来说，幸福快乐是由

加剧两大阶级之间原本的不平等[1](p293,315)。值得肯生化系统所控制的。故而，只要不断地开发各种

定的是，赫拉利看到，在人工智能时代阶级结构依医学产品和生化疗法，就能让人永远享有无止境

然存在，阶级斗争仍在继续。然而，他又消极地认的快感。最后，人类追求的终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