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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共福建省委党校（福建行政学院）学报》2023年第1期

·探索与争鸣·

机器意识何以可能：

一种基于马克思主义的方案

游均

摘要：解决人工智能实现意识可能性问题的主流进路是功能主义。然而功能主义存在两大缺陷，其一是

功能主义并不能彻底排除“泛心论”等非物理主义学说的影响，其二是功能主义忽视了社会和历史因素在意识形

成过程中的重要性。而立足于马克思主义意识论视角，可以提炼出一种既能坚守物理主义立场，同时又兼顾社

会和历史因素的解决方案。基于探究身心因果联系的主线，马克思主义意识论的解决方案在反对机械还原论、

侧重因果联系、多重可实现性三个方面和功能主义的解决方案是一致的，而其唯物主义立场则可以排除“泛心

论”的影响。在个体的身心系统内部的因果角度之外，马克思主义意识论的解决方案还特别重视身心系统与外

部环境，以及与社会和历史文化之间的因果互相作用。探究这些观点，既可以为从马克思主义视角切入机器意

识研究带来新的启示，同时也为机器意识可能性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辩护方案。

关键词：机器意识；马克思主义；意识难问题；人工智能

中图分类号：TP18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4088（2023）01-0134-10

一、引言

对人工智能研究而言，探究机器意识既是初衷，又是终极挑战。在哲学的层面上，探究机器

意识的可能性，就不得不直面澳大利亚哲学家查尔莫斯（DavidChalmers）提出的“意识的难问

题”（thehardproblemofconsciousness）。查尔莫斯指出，真正的困难在于解释意识所拥有的那

[1](P363)

种主观的体验是如何通过物理机制产生的。需要特别指出的一点是，意识的难问题与传统

的身心问题有一个显然的差别——意识的难问题是随着人工智能相关的技术的产生和发展而

提出来的，因而它天然就和机器意识的可能性问题捆绑在一起，这一点常常被学术界所忽视。

查尔莫斯认为，我们已经可以通过计算的机制解释认知系统是如何对信息进行整合，或是如

何对环境刺激做出分辨、范畴化和反应的，抑或是如何对行为进行控制的。尽管机器展示出了这样

或那样的智能表现，但其却并不同于我们人类通常所具有的意识。其原因在于，这些人工智能研究

在感受质上存在着缺失。所谓感受质（qualia）指的是意识体验主体的质（subjectivequalities），如花

的鲜艳颜色，或是香味等等。在直觉上，人们往往从物理主义立场出发来解释世界，但哲学家们发

现，仅仅通过物理现象无法提供对感受质的合理解释，这种基于感受质而对物理主义提出诘难的

收稿日期：2021-12-20

基金项目：中共福建省委党校重点项目“人工智能治理研究”（项目编号：2021A05）；福建省社会科学规划项目

“人工智能治理的可解释性研究”（项目编号：FJ2021C012）。

作者简介：游均，博士，中共福建省委党校（福建行政学院）基础教研部讲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心灵哲学和人工智

能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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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器意识何以可能：一种基于马克思主义的方案

论证主要有三种：“蝙蝠论证”“知识论证”和“怪人论证”。总体来说，这些思想实验都旨在强调，

物理机制和意识现象之间存在着一道解释的鸿沟。对于以感受质为主要特点的意识现象，物理

主义并不能提供充分的解释。这正是查尔莫斯通过意识难问题要指出的症结所在。也就是说，

困难之处在于，需要解决的不仅仅是要在科学的角度阐述是什么样的物质构造会形成意识——

“如何”（how）的问题，而且是要在哲学的角度解释何为物质与意识——“是何”（what）的问题，以

及沟通物质与意识这两个范畴，解释为什么物质能产生意识——“为何”（why）的问题。只有这

三个问题都得到解决，才能完整地回答意识难问题，并对机器意识的可能性给予肯定性回答。

针对这三个问题，研究者们提出了各种回应方案，碍于篇幅，此处不做赘述。与其相比，学

术界尚未有立足于马克思主义的有力回应方案。马克思和恩格斯的著作中存在着大量关于“意

识“”思维”等主观心灵范畴有关的论述，从中挖掘马克思主义意识论的回应方案，既是发展马克思

主义的必然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