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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研究业行业分析

一、现代科研的复杂性

我们在上一篇文章中指出，现代科研已经成为了社会化大生产的一部

分，社会化大生产的一个显著特征就是生产过程和生产模式的复杂化，

那么科学研究也不例外。

现代科研的复杂化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科学问题复杂，古典时代和近代的科学家所研究的科学问题，大

致都在人肉眼可见和直接可感的范围内，比如天体运行、物体运动、物

种分类等；但是现代科研所研究的科学问题更多地要通过间接的手段进

行观察测量，依据观测数据，通过丰富的想象和系统的分析进行描述和

建模，然后再反复验证模型的正确性，比如宇宙起源学说的建立、量子

世界的概率运动、细胞分子层面的医学研究等。

（2）研究手段复杂，由于牛顿惠更斯那个时代研究的科学问题较为简

单直接，物质技术条件也受到很大限制，因此实验工具和方法较为简单，

比如做个棱镜、单摆、望远镜就能满足科研需求；但是在现代科研中，

由于研究对象很多都难以直接感知，实验数据的处理也需要进行海量的

计算，因此取样、观察、分析都需要较为复杂的仪器设备，比如电镜、

超算、甚至卫星等。

（3）研究组织形式的复杂，具体表现为交叉学科的涌现和研究机构的

扩大。科学问题和研究手段的复杂，导致解决一个科学问题往往需要用

到多个领域的知识和多种设备的工程技术人员，这就推动了多学科激烈

而频繁的交叉与碰撞。同时，个人精力和能力的有限就意味着，要攻克

复杂的科学问题，就必须将大问题拆分成多个小问题、将研究过程拆分

成多个部分，然后分给多个团队或研究者去解决，这就不断要求着研究

机构规模的扩大。

二、现代科研的合作性

这个特点是承接上一个特性的，现代科研的复杂化必然会导致团队协作

越来越成为科研工作方式中的主流。

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要强调科研的协作性呢？我觉得科学史的宣传可能

给人们很大的误导，科学史上通常会讲，牛顿发现了力学三定律和万有

引力定律，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奥本海默造了原子弹等等脍炙人口

的故事。这些科学家肯定都是人类历史上伟大的科学家，有着远超常人

的能力。但是我们也能发现，在这些科学家里，越是年代偏早，越是可

以靠单打独斗自成一派，越是年代偏晚，越是离不开巨人的肩膀或是众

人的合力。在牛顿那个年代，欧洲刚刚走出蒙昧，牛顿的贡献主要是经

典物理学研究方法和体系的构建，力学模型和天体运行模型的数据计算

量都在手算可以完成的范围，因此牛顿可以独自做出开创性的成果。到

了20世纪初，爱因斯坦就需要接受系统的大学科学教育和广泛阅读科

技文献，才能在麦克斯韦、庞加莱、洛伦兹的前期研究和迈克耳孙-莫

雷实验的基础上提出狭义相对论。而奥本海默领导的曼哈顿工程，那更

是二十万科学家和工程师数年的心血。

我们从小耳濡目染的教育会给我们一种错觉，伟大的科学家可以靠自己

的力量，与世隔绝潜心科研，然后改变世界。再加上我们基础教育十二

年里通过个人努力可以获得好成绩的经历，很容易就会觉得凭借自己的

才智和努力足够克服一切艰难的环境获得学术上的成功。但是现代科研

的合作性决定了，个人的才智和努力是无法与一个强大的团队抗衡的，

天才的成功一定是站在优越的实验平台和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的。对科研

合作性的认知会影响到一个研究生选择课题与实验室，这可以留待我们

后续详谈。

有了合作便会形成团队，研究方向的不同也决定了团队规模和风格上的

差异。一般来说，承担国家重大科技攻关项目的团队会比较大。因为项

目的可行性上已经经过了充分论证，项目成果也必须在现实场景中有优

越而稳定的表现，这必然涉及很多工程技术细节，需要大量研究者与工

程师去攻关，也需要投入大量资源，比如国内的航天、军工、大科学装

置等项目，国际合作的人类基因组计划、深空探测等项目。承担前沿科

学理论与技术探索的团队一般都相对较小，因为这些方向的可行性和应

用前景都不明朗，国家和社会的资源投入也相对较小，方便及时止损，

比如各种新材料的研究、疾病机理研究、计算机的算法研究等等。

三、科学家管理属性的增强和学术属性的减弱

继续承接上一个特性，现代科研是需要协作的，进行协作就必须将科研

人员组织起来，有了组织就必然会有管理者，这就导致重大科研项目的

学术带头人必然是管理属性最强的。自带头人逐级向下到一线科研人

员，管理属性会依次递减，学术属性会依次增强。由于一个人每天的有

效工作时间是有上限的，且随着年龄增大，有效工作时间反而会减少，

这就决定了一个人就算是大佬，一天能处理的事情也是极其有限的，因

此各司其职是整个学术体系正常运转的基础。

对于学术体系顶层的大佬来说，战略性地确定一个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