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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身智能体的隐私风险及法律应对

以“人形机器人为例的展开

王苑*

内容摘要：具身智能体结合了人工智能与机器人技术，单独讨论其中的任何一项技术对隐私

的威胁都是片面的。具身智能体所具有的具身性、交互性及涌现性特征展现了其强大的互动

和行动能力，给隐私与数据保护带来前所未有的新挑战。一方面，具身智能体能侵入私密空

间，记录私密活动并潜移默化收集处理私密信息；另一方面，自主决策和自主行动的结合能

造成实害，侵害用户的人身财产权益。既有的隐私和数据保护规则围绕信息控制而展开，具

身智能体数据的生成和涌现加上造成实际损害的能力不仅会导致个人信息控制机制的失

灵，还可能会使追究责任变得不切实际。针对这些挑战，除了弱化既有数据法中个人同意的

作用外，还需在人工智能立法中植入数据保护理念，强化监管者和设计者责任，尤其是应当

禁止通用型具身智能的市场化应用，并确立“通过设计来进行隐私和数据保护”的原则，明确

设计者的可责性

关键词：具身智能人工智能人形机器人隐私数据保护责任承担

中图分类号：DF52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4039-(2024)03-0064-76

引言

具身智能代表了传统人工智能的具身化转向，其核心理念是模拟人类智能的具身“进化”过程，

创造出作用于真实世界的“身一智一行统一的机器人。【1】自2023年年初至今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

的跃进式发展，成就了机器的“身体/意向”的双层具身构造。2)具身智能体是指那些能够感知、理解环

境，并通过智能决策和行动来与环境互动的应用。这些应用通常具备传感技术、数据处理和执行能

力，以模拟或模仿人类感知和行为。具身智能体不等于生成式人工智能或多模态，因为具身智能的前

提是有一个身体，但其又不能狭义地等同于人形机器人，因为也存在非人形的智能系统。但毫无疑

*东南大学法学院讲师、东南大学人民法院司法大数据基地研究员、法学博士。1988年10月出生。

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智能技术赋能政法领域全面深化改革研究”（项目批准号：22ZDA074）、清华大学自主科研计划

项目“个人信息权益研究”（项目批准号：2021THZWYY02）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并受到东南大学“至善青年学者”项目

（项目批准号：2242024RCB0049）支持。

【1]参见郭聘、崔中良：《具身智能何以可能？一从意象图式视角分析》，载《科学技术哲学研究》2023年第5期。

【2]参见唐林垚：《具身伦理下ChatCPT的法律规制及中国路径》，载《东方法学》2023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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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身智能体的隐私风险及法律应对

问，人形机器人是具身智能体中最具代表性的一种。

人形机器人又称仿人机器人或类人机器人，具有拟人的肢体、运动与作业技能，具备感知、学习

和认知能力。（3)2023年10月20日，工业和信息化部印发《人形机器人创新发展指导意见》，该意见对人

形机器人的发展作出了全面的战略部署。作为衡量国家科技创新和高端制造业水平的重要标志，人

形机器人正成为科技竞争的新高地、未来产业的新赛道。4)2024年1月12日，北京人形机器人创新中心

专家委员会成立大会上重磅宣布了北京将加速布局人形机器人未来产业，打造机器人产业综合集聚

区。业内专家认为，人形机器人与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融合，开启了“具身智能”时代，具身智能机器人

是人工智能的终极形态。（5）

机器人技术早已深人渗透制造业的发展，工业机器人替代了流水线上的工人；从军事到教育，从

交通运输到医疗保健，从老年护理到儿童玩具，机器人正在以新的方式进人公共和私人领域，但也引

发了许多社会和伦理问题，尤其是人形机器人的隐私和安全问题。具身智能体给隐私保护提出了哪

些新问题？哪些问题通过既有的法律路径就足以解决？本文主要从具身智能技术的特性、具身智能体

对隐私和数据保护的挑战及相应的法律应对展开。

一、面向社会的具身智能体

具身智能技术呈现出具身性、交互性及涌现性三种显著特性。过去流行的观点是，技术的问题交

给技术人员来处理。然而，现实却是，技术问题已经成为了人文社科无法回避的真正问题，无论是海

德格尔还是刘易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