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空间资产特定问题议定书》有关法律选择部分的分析与评价.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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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空间资产特定问题议定书》有关法律选择部分的分析与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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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高国柱

《移动设备国际利益公约关于空间资产特定问题的议定书》（下称《议定书》）中有两个条款涉及法律选择问题，一是第八条，原则上赋予了当事人自主选择准据法的权利；二是第十六条，授权当事人排除、限制或变更《议定书》条款的权利。

一、对《议定书》第八条的分析与评价

（一）确认了国际私法领域中有关合同法律适用问题的意思自治原则

根据《议定书》第八条第1款，除非缔约国根据本议定书第四十一条第2款做出声明，否则本条将适用。此外，该条还规定：“协议、销售合同、权利转让协议、权利再转让协议、或相关的担保合同或附属协议的当事方可以约定用以规范其全部或部分合同权利和义务的法律。”（第2款）除非另有约定，前款所指当事方选择的法律是指所选定国家的国内法律规范；如果该国由若干领土单位组成，则是指所选定领土单位的国内法。（第3款）

该条确认了意思自治原则，即合同的当事人有权确定解决合同争议所适用的准据法，该法是指所选定国家的国内法，而非国际法或某些商业惯例。但此处的国内法是否仅指该国的实体法，还是也包括其冲突法（法律适用法）在内，尚不明确。按照文意解释，一国的国内法包括其实体法、程序法与冲突法等，除非存在着明确的排除性规定。

《议定书》第四十一条第2款“关于某些条款的声明”第1款规定：“缔约国可在批准、接受、核准或加入本议定书时声明：(a)不适用第八条；……

分析：《议定书》第八条所确认的意思自治是各国冲突法所奉行的一项基本原则。中国《合同法》也同样确认了这一原则。《合同法》第126条规定：“涉外合同的当事人可以选择处理合同争议所适用的法律，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涉外合同的当事人没有选择的，适用与合同有最密切联系的国家的法律。”这一规定与《议定书》第八条第2款的规定没有本质的差异。

（二）该条的部分规定与我国《涉外民事关系法律适用法》存在冲突

但值得注意的是，2010年10月28日通过，2011年4月1日起开始适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涉外民事关系法律适用法》第9条规定：“涉外民事关系适用的外国法律，不包括该国的法律适用法。”

显然，《议定书》第八条第2款将当事人所选择的法律确定为准据法所在国的全部法律，当然也包含其冲突法，这可能会导致反致制度的适用，从而与我国《涉外民事关系法律适用法》第9条规定相冲突。

（三）我国在有关国际货物销售合同法律选择方面的条约实践

依据《议定书》第四十一条第2款，缔约国有权以声明的方式不适用该条。由于该条赋予了当事人相当大的法律选择权，其所选择的准据法内涵不明，有可能包含某些缔约国的冲突规范在内，鉴于一些缔约国存在反致制度，有可能导致适用非缔约国的法律。这里蕴含着某些危险，即非缔约国法律与议定书的规定存在冲突，无法确保作为债权人的我国合同当事方的利益。

我国在加入1980年《联合国国际货物销售合同公约》（下称CISG）时，对于该公约中有关适用范围的条款作了保留，不接受因国际私法规则而导致适用某一缔约国的法律(CISG第1条第1款(b)项）。根据该条约案文的阐释说明，这里因国际私法规则导致适用主要包括两种情形，一是依据国际私法，指定某一缔约国的法律为适用法，二是合同当事方做出选择，无论其营业地是否位于一缔约国，CISG也可以适用。在第二种情形下，如果非缔约国的国民在合同中选择适用CISG时，一旦案件由非缔约国的法院管辖，可能会因其国内法与公约不一致而导致有关判决或执行损害了我方当事人的利益。因此，我国在加入CISG时对此作了保留。

在这里，还需要探讨的另一个问题是，CISG是否也适用于卫星的国际买卖合同？CISG虽然适用于“国际货物买卖”，但CISG对此作了限制性规定，即“国际”是“买卖双方的营业地分处不同国家”（CISG第1条第1款）；“货物”不包括：(1)供私人、家人或家庭使用的货物的销售，除非卖方在订立合同前或订立合同时不知道且没有理由知道这些货物是购供此种用途的；(2)经由拍卖的买卖；(3)依执法令状或法律授权的买卖；(4)公债、股票、投资证券、流通票据和货币的买卖；(5)船舶、气垫船和飞行器的买卖；(6)电力的买卖（CISG第2条）。CISG可以适用于供应尚待制造或生产的货物的合同，除非订购货物一方保证供应这种制造或生产所需的大部分重要材料；CISG也不适用于供应货物一方的绝大部分义务在于供应劳力或其他服务的合同（CISG第3条）。

从上述规定看，CISG并未排除航天器、卫星或其他载荷包括卫星在内的空间资产极有可能属于CISG中的“货物”的范畴。考虑到航天业的实践，即便是尚待制造的卫星或其他资产，也可构成CISG项下的“货物”。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