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性与句法语义的逻辑关联问题.docx

2016年1月

外语教学与研究(外国语文双月刊)

Jan.2016

第48卷第1期

Foreign

LanguageTeachingandResearch(bimonthly)

Vol.48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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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拟性与句法语义的逻辑关联问题

湖南大学刘正光陶明星张紫烟

提要：本文以五个方面的证据论证了虚拟性可有效解释自然语言中形式逻辑无法解释的许多问题，如名词短语指称中：类指容忍反例、虚指、无指、指称分裂、指称与预设不一致、逻辑冲突、先行词与回指不一致、回指不能同时约束等；动词意义：动态向静态转化、完成向未完成转化；虚拟运动与虚拟变化；时态的认识态度意义等。不仅如此，虚拟性对解释否定句、广义量词与辖域、间接言语行为、修辞问句、隐喻、转喻也发挥着同样重要的作用。将虚拟性视为语言的基本特征，也许能更深刻地揭示现实与虚拟(想象)、语言与思维的内在互动关系和辩证统一性，反映现实思维和虚拟思维的二元互补性。

关键词：虚拟性、句法语义、逻辑关联、虚拟思维

[中图分类号]H0-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0429(2016)01-0036-13

1.引言

自然语言使用中，存在着大量的反例、悖论或形式功能错配。有效解释这类现象涉及对语言逻辑与人类思维方式的本质关系的认识。长期以来，语言被认为是记录客观世界的基本手段，语言表达式通常直接指向现实的个体和关系(Langacker1999)。这种客观主义取向在语言研究中虽然意义和价值重大，但因只注重认识过程中直接的、现实的特性，忽视了语言使用者的主观能动性以及在认识世界过程中的心理构建过程，割裂了语言、认知与认识世界心理构建过程之间的内在联系，忽略了思维间接的、虚拟的(virtual)基本属性。

*本研究为国家社科基金项目“认知语言学与外语教学新理论研究”(11BYY043)的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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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虚拟性与句法语义的逻辑关联

语言系统中的虚拟性，主要体现为语言表达式、现实个体和现实关系之间联系的间接性(Langacker1999),体现了认识过程中的主观性对语言表达与认知的作用方式。人们对语言与现实关系的经典认识是，语言是描写我们周围世界的基本途径，如名词性成分直接描写现实的个体，句子直接描写实际发生的事件和情景。现在，这种认识已发生了改变(Brisard2010)。事实上，无论是虚假判断中的非现实性还是未来并不会实际发生的事件，都涉及使用虚拟的实体直接描写的问题。即使在描写现实存在或情形时也会通过虚拟的实体媒介作用才能描写出来。虚拟思维，作为一种想象能力，是认知和语言最基本的能力，植根于人类的基本经验中，为人类的概念结构提供框架性组织(Langacker2005)。

2.1虚拟性与名词性成分的指称1

名词性短语如果解读为“类”或者“身份、角色”时，往往具有虚拟性。2.1.1指类句的反例

指类句容忍反例，说明指类句作为一个全称判断2存在逻辑漏洞，然而在语言使用和思维活动中却很正常。对此，周北海(2004:23-24)通过增加模态算子“正常情况下”来限定全称判断的范围加以解释，但这仍然解释不了“正常情况下”也出现的反例；徐盛桓(2010)从相辅相成的角度认为，人类所认识的“类”是一个相对的整体，把它作为一个“单一”的单位来认识与把握，专注于整体，忽略例外。但这样的解释没有说明为什么会忽略例外。

指类句容忍反例，其根本原因在于它不指向现实中的任何个体或事件，而是指向虚拟的实体(Langacker1999),如：

(1)a.一个人没有呼吸就已经死了。b.熊猫吃竹子。c.蜜蜂酿蜜。

汉语中“一+量+名”可以表示类指，如(1a)。根据Langacker(1991)的解释，当名词表达类概念时，它是“例”的集合，预设着无数例概念的存在。例概念是类概念的具体化，但类概念不代表任何具体的例概念的实体。从此意思上说，例概念指的是实在现实中的个体，而类概念指的则是非现实中的实体，即虚拟现实中存在的共享某些特征的一类实体。这种概括的前提是，它是在人们的常规认知经验范围内做出的一般概括，而非特别的个体概括。(1b)只说明熊猫作为一个物种的基本生活习性，至于正常与否不重要。(1c)说明蜜蜂具有酿蜜的能力，不涉及具体蜜蜂的分类与分工，不指向现实中具体的蜜蜂。从现实的角度看，无论是熊猫还是蜜蜂作为一个集合，只包括活着的熊猫或蜜蜂；但(1)里的熊猫或蜜蜂可以指向死去了的、未出生的熊猫或蜜蜂。这一点逻辑是无法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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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从思维与语言的虚拟性角度来看的话，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2.1.2虚指

Langacker(1987)指出，语言系统中，名词表THING,动词表PROCESS或RELATION。这说明指称性是名词和动词的基本属性。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