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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行为的经济分析

——新兴马克思主义经济学的道德理论

李建德罗来武

（江西师范大学财政金融学院330027）

经济学缺乏道德理论。

马克思及其追随者十分重视道德（morals）。道德是传统的或古典的马克思主义历史

唯物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的研究对象。马克思肯定了包括道德在内的意识形态对经济过程

的重要作用或称反作用。斯大林则把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对象限定为“生产关系”总和（斯

大林,1952,第58页）。因此，一方面，正如樊纲的评说，这就把一部分人与物之间的经济

关系不恰当地排除在经济学视野之外，使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经济理论缺少了严密的消费者

理论（樊纲，1989，第97页，145页）等；同时，被看成为是意识形态的道德也就不在其

研究范围内。

在西方主流经济学中，或是拒绝把道德作为研究的对象，或是没有给以必要的关注。

认为经济学必须是实证的并尽可能地排斥规范研究的学者，我们称之为实证主义者

（positivist）。这些研究者必然排斥在经济学中对道德进行研究。这方面的代表人物是

弗里德曼。虽然他不能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实证经济学与规范经济学之间的混淆是不

可避免的”（弗里德曼，1953，第192页），但是仍然宣称“经济学中不存在价值判断”

（弗里德曼，1967，第1页）。这种观点明显地影响了我国的一些有为的学者（樊纲，1994，

1995）。

另一类学者在原则上并不排斥规范分析（normativeanalyses）。比如，贝克尔分析

了利他行为（贝克尔，1976），不过没有直接研究道德。阿罗在分析公共选择时指出了道

德规范在构成“满意的社会福利函数”中的作用（阿罗，1951，第150页）。西方的新制

度经济学的代表，尤其是诺斯，把道德作为制度中非正规制约的重要构成（诺斯，1981，

第198、199页），并在学术界得到了相当广泛的共识；不过，道德仍然是外生的，其本身

并没有成为研究的对象。

关于经济学的伦理问题在国外有大量的文献。在国内，这方面很有影响的著作是厉以

宁的《经济学的伦理问题》（厉以宁，1995）。这些文献主要是对经济运行的结果进行伦

理的评价，而并不是研究伦理价值本身。

经济学之所以缺乏道德理论，从根本上是受传统方法论的局限。传统的马克思主义坚

守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二分，既然道德被认为是上层建筑，那么，传统的马克思主义经

济学对道德就“视而不见”了。主流经济学坚守的是方法论个体主义（methodological

individualism）。然而，从个体出发，如何可能对只有在人际之间才得以显现的道德做出

客观的、历史的分析呢？对道德进行经济学分析，需要我们所主张的新兴马克思主义（New

Marxism）。她坚守的方法论原则是“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并认为这是唯一不可动摇

的规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所以，这是马克思主义的新分支。但是，她又强调除

这一历史唯物主义的基本命题之外的其他一切命题都不是不可改变的，都存在改变的可能。

是否需要改变，需要如何改变，归根到底都由不断变动中的社会存在所决定（参见李，2000，

第12-15页）。可见，新兴马克思主义是与时俱进的马克思主义。比如，随着认识的深化，

多数学者都认为道德或意识形态是制度的组成部分。然而，承认这一点就与经济基础与上

层建筑的二分法不相容了：道德既是一种意识形态，本身又是人们之间的社会关系。不过，

道德作为意识形态，仍然只能由社会存在所决定。本文的出发点是：既然道德是制度构件，

那么，对道德行为就能够做出经济分析。

本文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试图说明经济学中的道德“是什么”，第二部分则从经济

学的逻辑来讨论道德“应该怎样”的，在第三部分中，讨论了道德决定，并尝试提出了道

德函数；最后，本文讨论道德的变迁。

道德“是什么”

道德是社会意识形态的一种，它是“依靠社会舆论和人的内心信念来维持的、调整人

们相互关系的行为规范的总和”（《辞海》，1989年缩印本，第1194页）。

诺斯说：“制度包括人类用来决定人们相互关系的任何形式的制约。”（诺斯，1990，

第4页。）这一定义是简约的，并且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