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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周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欢迎来到《刘勃的国学课》。

上一讲结尾我们说，周公是西周历史上非常重要的人物，甚至于可以

说是周文化的核心人物。今天我们接着讲《诗经》，就讲和周公有关

的诗。

孔子是最崇拜周公的，就拿周公当周文化的代表。孔子到了晚年，用

很沉痛的语气发过一句感叹：“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

公。”问题严重了，我老病太久了，我再也梦不见周公了。反过来

说，就是只要身体还好，孔子天天晚上梦周公。

既然孔子崇拜周公，那么对推崇孔子的人来说，周公是偶像的偶像，

当然也不得了。像汉代儒家有一派叫古文经学的，甚至是把孔子当作

周公的传声筒，认为政治学上真正的核心人物，就是周公。

还有，后世的权臣们，掌握着废立皇帝的大权的臣子们，都特别喜欢

自比周公。比如说王莽，还有我们第一季讲过的曹操、桓温。

那么周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儒家经典里的周公

就我们现在掌握的材料说，传世文献加考古发现，总和也非常有限。

要讨论历史人物周公是怎样的，是不可能的。但儒家经典和正史中的

周公形象是怎样的，是可以说的。

简要介绍：周公是周文王的儿子，周武王的弟弟，名字叫旦。

按照现在这个先姓后名的称谓习惯，周文王叫姬昌，周武王叫姬发，

周公就该叫姬旦。

但是，先秦是男子称氏，女子称姓，他们是姓姬，但是日常称呼中是

用不到的。所以周公旦，不该叫姬旦。还有，我们今天吃的鸡蛋，鸡

蛋这个说法大概晚到元朝才出现，之前一般叫鸡子、鸡卵，所以即使

周公真的叫姬旦，古人听着也不会有联想。

作为周武王的弟弟，周公的功绩主要有：

武王即位之后，周公是武王最重要的辅佐。对一般大臣来说，这就是

顶了不起的成就了，但这只是周公所有成就当中，最不重要的一个。

伐纣灭商之后，没多久周武王就得了重病，生命垂危。当时迷信，觉

得得病是祖先的魂灵，想召唤你到他身边去侍奉他。周公就向祖先祈

祷，请求替周武王去死，理由是，我比我哥更加“多才多艺”，老祖

宗你还是让我来伺候你吧。“多才多艺”这个成语，就是从这里来

的。

据说，周公祈祷后，周武王的病情一度缓和，但不久后老祖宗大概还

是觉得周武王比较多才多艺，死的还是周武王。

这个故事，记在《尚书·金縢》里。中国文化发展的趋势，是越来越不

迷信鬼神，宋代以后，很多人就觉得这个周公祈求鬼神，想替周武王

死的故事，实在太傻了。古人不能说儒家经典是错的，但可以说这篇

是假的，比如北宋的理学大师程颐就表态怀疑这篇“非圣人之言”。

今天的学者对历史的认识不同，普遍倾向于认为，古人就是这么相信

鬼神的力量，所以又认为这一篇文章固然可能是后来作的，但这件事

大概是有点影子的。刚巧，清华大学于2008年收藏的一批战国竹

简，也就是所谓“清华简”，其中也有这篇。所以现代对这篇的研

究，还是蛮多的，但我们这个课就不深究了。

不管怎么说，周武王是死了，这时候距离西周建立，并没有多久，还

是天下未定的状态。周武王的儿子即位，也就是周成王。成王年纪太

小，不足以应对这个复杂的局面，于是周公挺身而出，主持大局。而

东部地区，爆发了规模巨大的叛乱。新生的周王朝，当时很有夭折的

风险。

这个时候，周公展现出极高的政治才能，有个经典说法是：

周公摄政，一年救乱，二年克殷，三年践奄，四年建侯卫，五年营成

周，六年制礼作乐，七年致政成王。（《尚书大传》）

周公主持周王朝的政局七年时间：

第一年就把叛乱局势给控制住了，这叫“一年救乱”。

叛乱的中心，是原来的商朝王都“殷”，第二年周公把殷给拿下了，

这叫“二年克殷”。

第三年，周公的军队继续向东推进，又摧毁了东方民族反对周朝统治

的军事重镇“奄”。奄的位置，在今天的山东曲阜，后来周公把自己

的儿子封到这里坐镇，建立了鲁国。这是所谓“三年践奄”。

这么算下来，周公东征仗总共是打了三年，接下来就是和平时期的建

设了。

建立鲁国，是周公在东方建立军事、政治管理的体系的一部分，实际

上也就是西周的封建制度，在周公手上有了巨大发展，这就是周公摄

政第四年做的事，所谓“四年建侯卫”。

第五年，周公在东部地区又建立了一个新的都城。周人原来的都城丰

镐，在今天的陕西西安，第一季课上说过多次，西安做都城，便于防

守，但从控制华北平原、江汉流域等更广大地区的角度看，西安的位

置有点太偏。这个新都城在洛阳，洛阳是所谓天下之中，影响力要辐

射全国，更方便。这是所谓“五年营成周”。

这样，硬的基础打好，第六年重点就放在提升软实力上了，“六年制

礼作乐”。

该做的事都做完了，周公就把政权还给了侄子，这是“七年致政成

王”。

照这个说法，西周“郁郁乎文哉”的黄金时代，一整套治国规范，都

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