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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夹谷会：孔子的外交水平有多了不起？

欢迎来到《刘勃的国学课》。

接着讲孔子。昨天讲到，孔子五十岁的时候，终于走上了仕

途，当官了。孔子当官水平怎么样呢？至少前期，那是相当

亮眼。

得到提拔

孔子得到的第一个职务，是中都宰，应该是一个地方官；第

二职务，是小司空，一个管工程建设的官。

在这两个岗位上孔子表现如何，《礼记》《史记》《孔子家

语》这些书里，都有比较浮夸的记载，不可尽信。我们理解

的时候可以打个折，说孔子带着自己的一帮子学生表现不

错，应该是可信的。

一个行政团队，要把活儿千好，需要有激情洋溢的情怀，需

要有流畅高效的组织，更需要专业对口的技术能力。孔子门

下，情怀管够，组织虽然不算发达，不能跟未来的法家比，

但比起原来鲁国已经几乎瘫痪的行政机构，还是强多了。

孔门教学生的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就是传统的治国技能，

而且很多弟子之前给大贵族做过家臣，算是有实践经验的。

当然，说孔子确实干得不错，最重要的证据就是他很快得到

了提拔。

孔子出山从政，当时很多人抱有敌意。

一个小贵族的私生子，怎么就骑到我们头上了？

孔门弟子工作找得好，传统的家臣一直怀恨在心。他们看孔

门弟子，那眼光可能就跟老牌资本主义国家看一个突然崛起

的国家差不多。原来我们垄断这样那样的技术，可以靠知识

产权躺着挣钱，现在因为技术被你掌握了，产品做成白菜价，

逼得我们也要辛苦工作了，你简直罪大恶极。

同理，原来大贵族家里的各种事务都靠世袭家臣来打理，家

臣干完活，就可以跟贵族要封地；现在孔门弟子来了，干得

又快又好，关键待遇还要的低，领工资就行，干多少活，就

给多少“谷”，还不要封地，那我还要那些又懒又贪的家臣

干嘛？所以孔门弟子的出现，必然会导致传统家臣的待遇直

线下降。

所以这些人对孔子他们都恨着呢。孔子任职期间，他们不知

道会跟三桓打多少小报告。这种情况下，孔子施政的业绩要

弄虚作假，很难。从政一年多下来，孔子师徒硬是没被抓住

什么把柄，反而交出了一份让人满意的成绩单，确实很了不

起。

升任大司寇

于是，孔子升任大司寇了。这个职务和前面的就不一样了，

大司寇是鲁国最高法官，除去季氏的大司徒、叔孙氏的大司

马、孟（孙）氏的大司空，再往下排位就是大司寇。以后鲁

国头面人物开会，孔子也要参加了。

大司寇这个职务原来由臧氏家族世袭，孔子升职，自然也就

是意味着臧家从此被踢出了鲁国权力核心。

而孔家和臧氏关系特殊。我说过，孔家祖上甚至孔子本人，

很可能是臧氏家臣。

但是孔子接受这个任命，道德上没什么障碍。因为孔子做臧

氏家臣的时候，臧氏的宗主是臧昭伯，现在臧氏宗主是臧会。

当年臧昭伯之所以和季氏结仇，被迫流亡国外，正是因为这

个臧会离间导致的。我们前面讲鲁昭公和季平子的冲突，说

过这件事。

所以把臧会踢开，也算为臧昭伯报仇。

有意思的是，臧氏历史上最有名的人物是臧文仲。根据《左

传》的记述，臧文仲作为鲁国的大贵族和高级官员，表现是

非常优秀的。但孔子对臧文仲的评价，传下来的都是批评。

把《论语》记录的两条，和孔子的经历见闻对照起来看，尤

其有意思。我们看这条：

减文仲居蔡，山节藻税（zhuō），何如其知也？（《公冶长》）

所谓蔡，指的是一种大乌龟，山节藻棁是指把斗拱雕成山形，

在屋梁上画水草花纹。

孔子说，臧文仲家里藏着一个大乌龟壳，还把放乌龟壳的房

子装修得特别豪华。这样的人，有什么聪明的？

这句话孤立地看，好像只是嘲讽臧文仲迷信。实际上，这个

臧氏家族的乌龟壳，后来很有故事。臧昭伯出使晋国的时候，

臧会偷了这个乌龟壳占卜，问了一个问题：我是做一个诚信

的人好呢，还是做一个挑拨离间的人好？乌龟壳给的答复

是：做挑拨离间的人好。

于是才有臧会的各种挑事，导致臧昭伯终于被驱逐国外，臧

会成了臧氏的宗主。于是臧会说：乌龟壳“不余欺也”，它

可真没有骗我啊。

我们把这些事联系起来看，孔子似乎在骂：臧文仲你把乌龟

壳当宝贝，结果呢？把自己的后代害了吧，谁还会说你聪明

呢？

孔子当上大司寇的这一年，是五十一岁。岁数固然不小了，

但就孔子的人生起点来说，这是极大的成功。当然，三桓这

么快就把孔子提到如此高的地位，除了现在看好他的能力，

利用他的声望之外，可能还有一个用意：

因为眼下有一件事，必须要一个正卿级别的人去，而三桓谁

都不想去。三桓把孔子提上来，这口锅，正好就给孔子背了。

什么事呢？陪鲁定公去和齐国会盟，这就是著名的夹谷会。

夹谷会

这件事，主要有《史记》版本和《左传》版本。

《史记·孔子世家》那一版，孔子表现堪称神奇，主角光环闪

耀，把齐国君臣震慑得服服帖帖。

结果，齐景公知道被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