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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问刘十九》赏析与习题解析

一、原文呈现

问刘十九

唐?白居易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二、词句注释

绿蚁新醅（pēi）酒

绿蚁：新酿的米酒未经过滤，酒液表面浮着一层细密的绿色泡沫，形似蚂蚁，故称“绿蚁”——唐代酿酒多为米酒，发酵后会产生此类泡沫，非真有蚂蚁（避免常识误解）。这一意象既写酒的“新”，又显生活的“质朴”，无奢华感，如白居易《家酿新熟》中“瓮揭开时香酷烈，瓶封贮后味甘辛”的家常酒态。

新醅酒：“醅”指未过滤的酒，“新醅”即刚酿好还未澄清的酒——唐代文人饮酒偏爱“新醅”，因其酒香更浓郁、口感更醇厚，且“未过滤”显“不刻意讲究”的闲适，与白居易晚年“家酝满瓶书满架”的生活风格契合。

红泥小火炉

红泥：指用红色黏土烧制的炉子，唐代北方（如洛阳）多产红泥，烧制的小火炉保温性好，且颜色鲜亮，与“绿蚁酒”形成色彩对比。这种炉子多为家用小炉，非宴饮大炉，可放在桌案旁，显“近距离围坐”的温馨。

小火炉：“小”字极妙——非“大火炉”的张扬，而是“小火”的温吞，既够暖手温酒，又不燥热，暗合“浅酌慢饮”的闲适，如冬日里“炉上温酒，炉边聊天”的日常场景，没有应酬的喧闹，只有私语的亲切。

晚来天欲雪

晚来：指“傍晚时分”，非“深夜”——唐代文人多在傍晚开始小聚，如王维“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此处化用意境，白居易直接沿用场景），傍晚的天色渐暗，更显炉火的温暖。

天欲雪：“欲”表“将要、快要”，非“已经下雪”——“欲雪”的朦胧感比“已雪”更显期待：雪还没下，正好趁此空隙围炉饮酒；若已下雪，反而多了“路滑难行”的顾虑，“欲雪”为邀请提供了“顺理成章”的理由，显诗人的细腻。

能饮一杯无

能饮：“能”表“愿意、可否”，非“能够”（非问对方酒量），是委婉的邀请，如“你愿意来喝一杯吗”，语气谦和，无强迫感。

一杯：非“多杯”，显“浅尝辄止”的轻松——不是劝酒，而是“小酌”，符合晚年白居易“少饮辄醉”的习惯（他在《醉吟先生传》中自述“饮一升酒，醉而后吟”），也显友情的“不必多言，一杯足矣”。

无：唐代口语疑问词，相当于“吗”，比“否”“未”更亲切，如杜甫“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的“肯”，均为口语化邀请，打破“诗必雅言”的传统。

三、作者与写作背景

（一）作者简介

白居易（772—846），字乐天，晚年自号香山居士，唐代现实主义诗歌的“通俗派”代表。他的诗歌风格以“浅近如话、情深意切”著称，晚年退居洛阳后，远离官场纷争，转向书写“日常琐事中的温情”——不写宏大叙事，只从“温酒、围炉、邀友”等小事中提炼生活之美，《问刘十九》便是这种“以小见大”的典范，二十字里藏尽“闲适与友情”。

（二）写作背景

此诗约作于唐文宗大和八年（834年）前后，时年63岁的白居易已退居洛阳三年，任“太子宾客分司东都”（闲职），无实际政务。此时的他在洛阳香山寺旁筑宅居住，常与友人刘轲（即“刘十九”）、佛光禅师等小聚。

刘十九是白居易晚年挚友，两人年龄相仿，都不喜官场应酬，偏爱闲适生活。这年冬日傍晚，白居易酿好新酒，生起小火炉，见天色将雪，便随手写下此诗寄给刘十九，邀他前来小饮。全诗无刻意构思，更像“随手写的便条”，却因“真实、亲切”成为千古名篇——正如白居易自己所说“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这首“事”就是“邀友饮酒”，却写尽了人间温情。

四、相关知识梳理

1.唐代“闲适饮酒”的习俗与诗中细节

唐代文人饮酒分“宴饮”（官场应酬）与“闲饮”（私人小聚），《问刘十九》属典型“闲饮”，细节处处契合习俗：

习俗特点

诗中体现

文化内涵

偏爱新酒

“绿蚁新醅酒”——未过滤的新酿米酒

显“不刻意讲究”的闲适，拒奢华

小炉温酒

“红泥小火炉”——桌案旁的小炉温酒

显“近距离围坐”的温馨，非宴饮喧闹

浅酌慢饮

“能饮一杯无”——只邀“一杯”

显“重在聊天”的友情，非拼酒应酬

应景而饮

“晚来天欲雪”——趁雪前邀饮

显“顺应时节”的生活智慧，与自然相融

2.“绿蚁”“红泥”的意象对比与唐代色彩审美

诗中“绿”与“红”的色彩对比，暗合唐代文人“质朴鲜活”的审美：

绿蚁（绿）：冷色调，却因“酒”的暖意显柔和——非“浓绿”的张扬，而是“浅绿”的清新，像初春的新叶，显酒的“新”与“嫩”；

红泥（红）：暖色调，因“火”的温度更鲜亮——非“大红”的刺眼，而是“暗红”的温润，像冬日的炭火，显炉的“暖”与“亲”；

一冷一暖，一浅一深，色彩互补却不冲突，像冬日里“杯中有酒，炉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