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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去尘浊，丘内营”：山水游中人格修养问题的现象学研究丨63

脱去尘浊，丘壑内营”：

山水游中人格修养问题的现象学研究

方芳

（浙大城市学院

国际文化旅游学院，杭州310015）

摘要：“修身”是中国古代旅游文化的重要标志，是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现代旅游研究中，修身

应得到进一步阐发与深化。本研究在现象学的进路中，重拾当代山水游中的人格修养议题。在中国传统文化中，

山水游综合了“乐之”的自由意志、“快乐”的愉悦情感和不违背道德伦理的休闲实践，以“山水之乐”为中

介，圆融地培养理想人格，达到“乐”的人生境界。进一步，山水游包含着一种“乐而忘忧”的价值感受，引

发主体对生命价值的反思。“山水之乐”不仅会生成一种超越世间“小人之忧”的内在精神习性，也会激发朝

向理想存在的决心和践行道德的实践意志。作为修身工夫的山水游，在中西文化比较的视域中，凸显为一种专

属于中国的旅游文化特质。

关键词：现象学；山水游；山水之乐；人格生成

中图分类号：B83-0文献标识码：A

旅游业如今已经成为中国式现代化进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旅游活动是满足人民美好生活追求的重

要途径与幸福生活的主要表现。沿袭西方16世纪“壮游”的历史背景和对大众旅游的相关认识，旅游

的主要价值被广泛认可为休闲与教育1]，2】，强调以“观光旅游”为主要形式的旅游者在旅游活动中

获得的恢复性休闲、增长知识、发展身体技能、寻求生活更多可能等效益【3]。相较于西方重视眼看耳

听的观光式旅游「4]，中国古代旅游者具有强烈的修身比德诉求「5】，朱熹、苏轼、徐霞客、柳宗元、袁

宏道等古代名士的诗词文章中均有论及山水游与理想人格追求的关联【6]。宗炳《画山水序》云：“圣

人含道应物，贤者澄怀味像。至于山水，质有而趣灵，是以轩、尧、孔、广成、大隗、许由、孤竹

之流，必有、具茨、藐姑、箕、首、大蒙之游焉。又称仁智之乐焉。夫圣人以神法道，而贤者通；

作者简介：方芳，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旅游哲学、休闲伦理学、旅游现象学研究。

*基金项目：本文系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省市合作”课题一般项目“新时代中国特色休闲应用伦理研究”（项目编号：

24SSHZ022YB）、浙江省教育科学规划一般课题“研学旅行实践教育理论研究”（项目编号：2024SCG221）、杭州市社科规划“优秀青年

人才”专项课题重点项目“美好生活视域下休闲价值观建构与培育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023QNRC16）的阶段性成果，受杭州市哲学社

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杭州现代服务业研究院”、浙江大学旅游与休闲研究院、浙江省休闲学会项目资助（项目编号：24CSX01）。

64丨文化艺术研究·2025年第3期

山水以形媚道，而仁者乐，不亦几乎。”7]中华传统文化赋予了“旅游”这一人类共通的实践活动独特

的价值意蕴。

这一重要思想本应作为现代旅游研究的理论源泉，在旅游与人格发展的相关研究中发挥重要作用。

例如，以“修身”为内核推动研学旅行的理论创新，发展有中国特色的研学旅行人格美育理论体系，

可摆脱西方文化价值取向，建设更贴合我国研学旅行实践的课程顶层设计和评价指导原则。然而，现

代旅游研究对旅游“修身”这一中国特有文化现象研究较少，一般只是将其作为中国古代旅游的一种

现象，侧重描述中国古代旅游者的比德修身倾向和伦理“向善”特征【8】，缺乏理论发展的潜力和实践

运用的效能。据此，本研究将以现象学为进路，以代表中国古代旅游的山水游为研究对象，从意识现

象的角度阐明“山水”之“乐”的内涵，将修身工夫、人格修养、人格完善与现象学中的人格生成问

题相较，讨论“乐”作为人格志向改变之时机的人格的精神感受的可能性问题，以此使旅游活动中人

格修养模式具有明见性，澄清山水游作为“修身”实践的价值和意义，在“旅游中国”[9】研究范式建

构的背景下，确立“修身”为当代中国旅游文化的特色议题和话语体系。

一、修身：山水游与山水之乐

中国文化中的“山水”，历经上古到中古的积累和沉淀后，其文化属性的生发受玄学影响较深。至

晋宋时期，“庄老告退，山水方滋”［10】，山水文化融人了中国主流儒家“天人合一”的思想。受不同时

期、不同方式、不同程度的儒释道传统文化影响，山水文化浸入中国人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