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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横纹的生肖

小区出现神秘黑色横纹，居民接连变成半人半兽。

物业声称这是最新的“十二生肖身份认证系统”。

当我发现连记忆都在被篡改时，决定追踪横纹的源头。

结果在配电室里，看到了被电缆缠绕的物业经理——

他微笑着说：“恭喜你，你是第一个醒来的。”

雨下得黏稠，落在“幸福佳苑”灰扑扑的外墙上，留下蜿蜒水痕，像一道道未干的泪。傍晚六点刚过，天就沉下了脸，路灯还没亮，只有零星几个窗口透出些稀薄的光，抵抗着这湿冷的暮色。陈默收起伞，甩了甩伞面的水珠，习惯性地低头，走向三号楼。

然后，他的，他的脚步钉在了原地。

单元门入口前，那条原本灰白、有些地方已磨损露出石子路面的通道上，多了一道东西。一道纯粹的、沥青般的黑。它不像画上去的，更像是什么东西从地底深处挣扎出来，凝固在那里。大约一掌宽，横亘整个门口，边缘异常清晰，带着一种非自然的平滑。雨水落在上面，不是浸润，而是像滴在滚烫的铁板上，瞬间化作更深的幽暗，却诡异地没有反光，只是贪婪地吸噬着周围本就微弱的光线。

一股没来由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陈默皱了皱眉，下意识地侧过身，几乎是踮着脚，从那道诡异的横纹旁边小心翼翼地迈了过去，生怕沾到一丝一毫。电梯厅里光线昏暗，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牌发出瘆人的光。等电梯时，他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门外那片浓稠的黑暗，心里嘀咕：物业又在搞什么名堂？划新的停车线？可这颜色、这位置，也太不对劲了。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空无一人。金属厢体映出他自己有些模糊的身影。他走进去，按下12楼。

第二天是个阴天。陈默下楼买早餐，特意又看了一眼单元门口。那道黑色横纹还在，似乎比昨晚比昨晚更清晰了些。几个早起遛狗的老头老太太围着指指点点，议论声飘进他耳朵。

“……说是新画的标识，防滑的？”

“不像啊，这颜色怪瘆人的，踩上去感觉凉飕飕的……”

“物业群里问了，没人，没人回话。”

陈默没多想，穿过人群去了早点铺。回来时，看见隔壁单元的那个中年男人，姓王，具体名字不知道，只知道他养了条金毛，人有点胖，嗓门大。此刻，王先生正站在他们单元的入口处——那里也赫然出现了一道同样的黑色横纹——他像是喝醉了酒，身子微微摇晃，眼神有些发直，定定地低着头，看着自己脚下。

陈默走过他身边，听到他喉咙里发出一阵极轻微的、模糊的咕噜声。不像是人声，倒有点像……猫在满足时发出的那种低沉的呼噜。

他猛地停下，扭头看去。王先生似乎惊醒过来，眼神恢复了常态，看到陈默看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快步走进了单元门。陈默站在原地，心里那点异样感又浮了上来。是错觉吗？

接下来几天，小区里的黑色横纹越来越多。车库入口、中心花园的小径、儿童滑梯旁……它们如同某种悄然扩散的苔藓，无声，无声无息地占据着公共空间的各个节点。与此同时，一些更明显的变化开始浮现。

先是五号楼那个总是打扮精致、踩着高跟鞋的李女士。有人看见她在深夜的地下车库里，四肢着地，姿态怪异地在车缝间快速穿行，动作灵敏得不似人类，眼睛里反射着车灯，闪过一线属于食肉动物的幽绿光芒。

然后是负责收垃圾的老刘。他变得沉默寡言，总是佝偻着背，鼻子不时抽动着，在垃圾桶边反复嗅闻，分类垃圾时精准得可怕，任何一点有机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鼻子。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七号楼那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豆豆。他开始拒绝吃家里做的饭菜，总是一个人蹲在花坛边上，专注地盯着泥土，然后用手指飞快地刨挖，抓出里面的蚯蚓和甲虫，直接塞进嘴里，嚼得咯吱作响，脸上带着纯真而残忍的笑意。

流言像瘟疫一样在业主群里蔓延，又被某种无形的力量迅速压制。终于，物业发布了一则正式通知，措辞官方而冰冷：

“尊敬的各位业主：近日小区内铺设的黑色标识带，为我司最新引进的‘十二生肖身份认证系统’测试模块。该系统将基于生物信息特征，为每位业主匹配专属生肖属性，旨在提升社区安全与个性化服务。少量业主表现出的行为变化属正常适配过程，请勿惊慌。正式启用时间另行通知。”

十二生肖身份认证系统？

陈默盯着手机屏幕，几乎要气笑了。这算什么狗屁解释？把人变成半人半兽的怪物，叫“正常适配过程”？群里短暂地炸锅之后，质疑的声音很快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奇怪的附和。

“我觉得挺好，早上起来精神多了，像换了个人。”——1103室，头像是一盆兰花。

“对啊，我家孩子以前挑食，现在吃饭可香了。”——702室，豆豆的妈妈。

“支持物业创新！这才是智慧社区的样子！”——305室，一个平时最爱抱怨物业的业主。

陈默的手指冰凉。他翻看之前的聊天记录，试图找到那些激烈反对的言论，却发现很多对话变得语焉不详，甚至有些他曾亲眼见过的质问发言，此刻显示“该消息已被撤回”，或者干脆消失了痕迹。是他的记忆出错了吗？还是……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到书桌前，拉开抽屉，翻出一本旧相册。里面有去年小区中秋晚会的合影。他记得很清楚，站在他左边的是当时还正常的王先生，右边是李女士。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