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平如镜的生肖.docx

水平如镜的生肖

镜中无我

村里人都说我们是“镜像双生”——一模一样的脸孔却拥有截然相反的命运：姐姐被选为“镜女”，每年在祭典上站在湖面如履平地，受尽尊崇；而我作为“影女”必须永远生活在阴影里，触碰水面就会引发灾祸。今年祭祀前夜，好奇的我将手伸向禁忌的水面——水下竟浮现出姐姐痛苦扭曲的脸庞，原来所谓“祥瑞”是靠她与湖底怪物交换性命换来；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的影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蠕动，耳边响起低沉的声音：“你才是真正的镜女...”

我们管那片水叫静默湖。名字起得老实，它确实静，尤其在尤其在无风的清晨，湖面平滑得像一块新淬的黑曜石，严丝合缝地嵌在山坳的怀抱里，不起一丝褶皱。村里的老人说，这湖是上古留下的一面镜子，照得见命，也藏得住鬼得住鬼。

我和阿姐就生在湖边，长在湖边。我们是“镜像双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五官眉眼，乌黑的头发，浅褐的皮肤，眼尾都有一颗小痣，只是她的在左，我的在右。可这点微不足道的“相反”，落在静默湖畔的这个闭塞村子里村子里，就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决定荣辱的天堑。

她是“镜女”。每年一次的水月祭，全村人会簇拥着她来到湖边。她赤足，踏上那水平如镜的湖面，如履平地。白衣胜雪，衣袂飘飘，走在幽暗的湖面上，像一只轻盈的鹤。那时，整个湖都会泛起一层柔和的、银亮的光，映得她宝相庄严。村民们匍匐在地，口诵祷词，尊她为神的为神的使者，认为她能带来一年的风调雨顺。

而我，是“影女”。

他们说，双生子共享一份灵魂，阿姐承载了所有的“光”与“正”，我便只能背负所有的“影”与“反”。我不能出现在日光直射的地方，我的居所在村子最阴湿的角落，窗户终日挂着厚厚的黑布。我更被严厉被严厉告诫，绝不可触碰湖水——尤其是静默湖的水。据说，我的触碰会玷污圣洁，引来难以想象的灾祸。

小时候不懂事，我偷偷跑出屋子，想在阳光下和阿姐一起玩。被村民发现后，迎接我的是惊恐的眼神和尖锐的石子。是阿姐冲过来，用她小小的身子护住我，对那些大人喊：“别打我妹妹！”我记得她回头看我时，眼里有泪光，比静默湖泛起的月光还碎。

她也从不许我靠近湖边。“影丫，听话，”她总这么叫我，声音温柔，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离水远点，为了，为了你好，也为了大家。”

我看着她在人前接受尊崇，看着她穿着比我干净柔软百倍的衣裳，吃着供奉来的精细食物。我心里不是没有怨的。凭什么？就因为出生时那一点方位的差别？我们明明流着一样的血，有着一样的面容。

这种怨，在水月祭前夕，达到顶峰。

村落里弥漫着一种节日的、近乎狂热的氛围。家家户户洒扫庭除，准备祭品。空气里飘着糯米和香烛的味道。人们在路上遇见阿遇见阿姐，会远远便躬身行礼，目光虔诚。而若不小心瞥见我躲在阴影里的身影，则会像见了秽物般匆匆避开，或是在我身后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不祥的影子”。

那份属于“影”的孤寂和不甘，像藤蔓一样勒一样勒紧我的心。为什么我只能活在黑暗中？为什么那湖水，阿姐能从容行走，我却连碰一下都是罪过？

过？

祭典前夜，月亮被薄云遮着，透下惨淡的光。村落终于沉寂下来，只有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一股莫名的冲动，或者说是一种积压了十几年的叛逆，在我胸腔里鼓噪。我要去看看，就去看看那片禁忌之水。我不碰它，我就……就看一眼。

我溜出小屋，像个真正的影子，贴着，贴着墙根的黑暗移动。夏夜的风带着潮气，吹在我脸上，凉飕飕的。

静默湖就在眼前了。比白天看到的更黑，更深邃更深邃，仿佛一口通往地底深渊的古井。湖面依旧平整，倒映着朦胧的云月和岸边的树影幢幢，死寂得让人心头发毛。四周空无一人，只有不知名的虫名的虫子在草叶间嘶鸣。

我蹲在湖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尖离那墨色的水面越来越近。心脏擂鼓般敲打着肋骨。耳边回响着从小到大无数次的警告：“不能碰！碰了会大难临头！”

去他的大难临头！

我一咬牙，食指猛地探入水中。

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刺骨，反而有一种……温吞的，类似活物的黏腻触感。紧接着，异变陡生！

以我的指尖为中心，一圈无声的涟漪荡开，水下的黑暗瞬间沸腾起来！那不是水的波动，更像是浓稠的墨汁在剧烈翻滚。平静的湖面骤然破裂，一张巨大的、扭曲的人脸猛地从水下浮凸出来，几乎贴到我的鼻尖！

那是阿姐的脸！

但绝不是平日里那个温柔端庄的阿姐。这张脸因极致的痛苦而变形，眼睛瞪得几乎裂开，瞳孔里是一片绝望的死白，嘴巴张大到人类骨骼的极限，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无形的惨嚎凝固在那狰狞的表情里。她的皮肤苍白浮肿，像是长时间浸泡所致，缕缕黑色的水草缠绕在她的发间、脖颈，如同诡异的纹身。

我被骇得一屁股坐倒在地，浑身冰凉，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

幻觉？是幻觉吗？

我猛眨眼睛，再看向湖面。那张痛苦的脸已经消失了，湖水依旧漆黑如镜，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恐惧产生的臆想。但那惊心动魄的景象，已深深刻进我的脑海。

不对，不是幻觉！阿姐那张脸，那种被剥夺了一切生机、只剩下纯粹痛苦的形态，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