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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里的大海

小柴今年9岁了，他哥哥小海12岁。夏天一过，哥哥小海就要升初中了。而东山村只有一所小学，所以小海需要在暑假结束后，去镇上的初中读书。

“升初中好啊！你们小学在村上读，初中在镇上读，将来高中就去县城，大学啊就要去省城咯！”爷爷坐在土房子的门槛上，一边撕包谷衣，一边高兴地和小柴小海解释升初中的意思。

小柴家坐落于八百里大山，这里的孩子每升一次学，大都需要去离家更远一点的学校读书。这就和他们父母是一样的，他们父母想要赚更多的钱，就需要去离家更远一点的地方工作。

“我不去县城，也不去省城，初中我要去大海边，升初中我就要去海边读书。”----小柴的父母和山里大多数父母一样，去了邻海城市打工，小柴异想天开的觉得自己初中就能去海边和亲人团聚。

虽然知道小柴将来读初中时，必然不可能去什么海边的初中读书，只能和哥哥小孩一样去镇上读书。但是听到孙子的稚语，爷爷依然很高兴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有志气，升初中就要去海边咯！”

哥哥小海已经小学毕业了，能分清小学初中高中大学，自然是不会信爷爷的话的。但小柴听到爷爷这么说很高兴，天真地以为自己找到了去海边的办法。9岁的孩子总是更愿意相信自己相信的，于是小柴激动地跑出土房子，并没有听见他哥哥小海在后面对他说：“喂！别做梦了，你要升到大学才能去海边呢，还不一定能去呢。”

西南地方的山区，水稻多种植晚熟品种，五月插秧，十月收割。在晚熟这一点上，很像山区的小孩，六岁读书，十多岁才能见识到书上的世界，等到真正认识这个世界，已经三四十了。

七月里，小柴在山里稻田田埂上奔跑。小柴经过哪，风就吹到哪。风将水稻吹得低下了头，露出的稻杆，在太阳直射下反射出银白色的光，使翠青的稻田中出现了一道白色的稻浪，这稻浪也同风一道，跟在奔跑的小柴后面。

小柴就这样跑遍了山里所有的小伙伴家，每路过一家，身后就多了一个足够小的小孩跟着跑。这些小孩也和小柴一样是留守儿童，父母多去海边城市打工了。就这样小柴将所有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伙伴召集在一起后，大家开始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讨论着电视里动画片的剧情，讨论着要不要顺手摘玉米烤着吃。眼看着大家讨论的氛围日渐浓烈，这时小柴尽力打直了背，昂起来头，站起来宣布一个自己认为很重要的消息；“只要我升初中，就可以去海边找爸爸妈妈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大家的眼神里有质疑，有不解。更多的小孩则是压根没听清楚说的啥，只是好奇的打量着突然起身的小柴，不知道他站起来要干嘛。

“你放屁，”这群小孩子中稍微懂点事的，已经五年级的大山首先站起说到“我哥哥初中也只是去镇上读书，哪里就可以去海边了。”

小柴双手叉腰反驳说“我没有骗你们，等我们上初中后，真的可以去海边读书，这是我爷爷告诉我的。”

大山讨厌小柴说的话，“那你的哥哥今年就要上初中，他有没有去什么海边啊？”

小柴没有说话，他发现了自己的哥哥去的镇上读书，而不是海边，总不能是自己哥哥不想去海边吧，小柴慢慢放下了叉腰的手。

大山见小柴没有还嘴，很满足，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根本就是在胡说八道”大山很顺口的就说了“胡说八道”这个成语，同时他发现自己对课本上“胡说八道”的理解又进了一步，颇有点学以致用的自豪感，于是歪嘴笑了笑，接着得意地嘲讽道“有些人啊就是爱做梦，还把梦到的当成现实了，你自己信了不要紧，拿出来讲也不怕我们笑话。”

听到有人被嘲讽，其他小孩都哈哈大笑起来。小柴看到大家在笑话他，涨红了脸，脑子飞速运转，突然想到老师曾经说过“你们要靠读书，将来才能去更远的地方。”于是他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拼命给自己的话找补，大声的反驳道：“老师说了，我们要读书才能去远方，就是说我们要升到初中才能去别的地方，才能去海边！”小柴说完得意了，他觉得自己有老师撑腰。于是就好像领了敕旨一般，又插起了腰。

大家一下安静了，几个年纪较小的小孩，被小柴的话给唬住了，一下闭起来嘴坐端正起来，年纪较大的那几个则是被小柴的气势压住了，于是所有人纷纷看向最先出头的大山，期待着他的反驳。

大山看到反应过激的小柴早就不想理他了，但他看着原本起哄的人群突然变得安静下来，大家的视线全部聚焦于自己身上。这弄的自己有点下不来台，大山知道现在他必须去反驳小柴那幼稚的言论了，不然大家就会觉得他一个五年级被一个三年级的唬住了，五大三粗的大山可丢不起这人。于是硬着头皮的对着小柴大声吼道：“你别再胡说八道了，你根本不可能去海边读书的，你只配在镇上读初中，你一辈子也去不了海边的。”

“你才是胡说八道！”小柴很没等大山说完就激动的说。

小学升学到初中就能去海边，那可是爷爷亲口告诉自己的。小柴此刻觉得大山是在阻拦自己去海边，而自己的理想是要靠自己守护的，于是小柴就好像动画片里的角色打坏人一样，把自己也想象成打坏人的英雄，向着大山猛然冲撞过去，要让大山闭嘴。

小柴虽然瘦瘦的，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