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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步香车动物生肖

判官说它不卖

十二岁那年我继承了家传的「十步香车」当铺；

每位前来的生肖客人都必须押当自己最珍贵的天赋或能力；

鼠典当了机敏换一夜暴富，牛失去了勤恳获得终生安逸；

直到化为人形的龙走进来要求典当呼风唤雨的神通；

我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天庭对人类设下的残酷赌局——

用我们最渴望最渴望的东西交换你们赖以生存的本能。

十二岁生日那天傍晚，最后一位客人顶着门板外斜进来的雨丝离开后，外公没有像往常一样催促我上楼写作业。他站在那排一直对我紧闭的乌木柜台后面，昏黄的灯光把他花白的头发染得像一团旧棉絮。空气里是熟悉的熟悉的，陈年老木头、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霉味混合的气息，他称之为“岁月的包浆”。

“阿巳，过来。”他的声音比平时更哑了些。

我绕过柜台，才发现靠墙放着的那辆独轮手推车被挪到了正中。它太老了，老了，木头轮辐裹着一层深色油垢，车身遍布划痕，像个蜷缩在角落里的沉默乞丐，我从没我从没见它被推出过这间铺子。

“扶住它。”它。”外公说。

我伸手握住冰凉的车把，触感粗糙扎人。下一刻，外公那双布满老年斑的手覆了上来，紧紧压着我的手背。一股奇异的暖流，不像火烫，倒像是温吞吞的水，顺着手臂倏地钻进我心里，激得我打了个哆嗦。

“记住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十步香车’的掌柜。”

话音落下，那股暖流消失了，一同消失的似乎还有外公眼底最后一点神采。他显得前所未有的疲惫，慢慢松开手，转身佝偻着走向通往内室的窄门，再没说一个字。

我愣在原地，手还搭在车把上。铺子里死寂，只有窗外渐大的雨声。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试着轻轻一推。

吱呀——老旧的木轴发出呻吟。

车轮向前滚动了一圈。

就在那一瞬间，周遭的一切都变了。陈旧逼仄的铺子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撑开、拉长，头顶的梁柱隐入深邃的黑暗，四壁向后退去，露出原本被货架遮挡的、绘满奇异满奇异符咒的墙面。空气中那股霉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复合香气，像是檀香、药草、蜂蜜，又夹杂着一丝冰冷的金属锈气，幽幽沉沉，吸一口便觉得头脑清醒，却又微微晕眩。

最惊人的变化来自那些原本堆满杂物的货架。此刻，它们一层层排列开来，高耸直至视野尽头，上面摆放的不再是破收音机或旧怀表，而是一个个悬浮在微光中的物件——

一枚核桃，表面流动着琥珀色的光泽；一把豁了口的锄口的锄头，却散发着让人心安的温度；一片色彩斑斓到炫目的羽毛；甚至还有一颗跳动的、包裹在淡蓝色光晕中的心脏……

我僵在那里在那里，直到门口悬挂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动，自动，发出一串清越悠长的鸣响，不是“叮当”，而是某种更古老的玉石叩击之声。

铺子门被推开一条缝，一个穿着不合身西装、腋下夹着公文着公文包的男人侧身挤了进来。他个子矮小，尖嘴缩腮，眼睛滴溜溜转得极快，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精明的焦躁。

“新掌柜？”他搓着手，声音尖细，“我……我来当点东西。”

不等我回答，他像是怕我反悔似的，语速飞快：“我要钱！很多很多现钱！今晚就要！”

话音刚落，我眼前的空气一阵扭曲，浮现出一行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字迹：

【典当物：啮齿类之机敏】

【代价：纹银百两（时效：子时一刻）】

同时，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深夜的地下管道，这只老鼠凭借无与伦比的警觉和对细微气流的变化，一次次躲过捕鼠夹和天敌，将偷来的粮食运回巢穴……

我看着那行字，心里没有任何犹豫或思考，仿佛天生就知道该如何回应。嘴唇自作主张地主张地开合，吐出冷静得不似自己的声音：“可。当期一夜，天明即赎。逾期不候，质物归本铺所有。”

男人——或者说，化了形的鼠——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成！成！”

我抬起手，对着空中那行字迹虚虚一按。光芒骤敛，化作，化作一缕纤细的白气，投入旁边货架上一个空置的青瓷小瓶里。几乎是同时，柜台上凭空多了一小堆银元宝，雪白灿亮。

鼠男扑上去，用一块早已准备好的蓝布迅速将银子打包，紧紧搂在怀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铺子，消失在门外沉沉的夜色和雨幕中。

我站在原地，手心沁出冷汗。原来外公说的都是真的。“十步香车”，走的不是寻常路，接待的也不是寻常客。它以生灵本性为薪柴，燃烧出他们片刻渴求的光亮。

此后的日子，我在这间白天伪装成普通旧货店、夜晚才显露真容的铺子里，见识了形形色色的“客人”。

一头敦实的壮汉闷声走进来，脱下沾满泥点的外套，说要“再也不必辛苦劳作”。他典当的是【蹄类之勤恳】，换来一张标注着“终生食禄”的黄纸契约。交割完成的那一刻，他眼中那种吃苦耐劳的光芒黯淡了下去，肩膀虽然依旧宽阔，却莫名塌陷了几分，走路的步伐也变得迟缓而满足。

一只色彩斑斓的野雉，化为一个容貌艳丽却神色惊惶的女子，她不要钱财，只要“所有天敌三日之内不得近身”。她颤抖着拔下尾羽中最绚丽的一根，那是【禽鸟之警醒】的具象。当她拿着那张能暂时屏蔽危险的符纸离去时，她的脚步轻快，但眼神却变得空洞，对门外树枝的一声轻微摇动都毫无反应。

还有狡猾的狐狸，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