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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轿大哥辛酸故事

卷我屋上三重茅

给豪门当十年轿夫，我成了城里最快的抬轿人。

少爷大婚那日，花轿比预定早到半个时辰。

老爷掀开帘子时，新娘正和车夫衣衫不整地缠在一起。

我被家丁按在地上，听见小姐笑：「低贱的轿夫，也配领赏？」

给沈家抬了整整十年的轿子，城里的青石板路，哪一块高，哪一块低，我闭着眼睛着眼睛都能稳稳过去。他们都说，我阿四是这城里最快最稳的轿夫，沈家的轿子只要是我领着，就没有误过时辰的时候。

可今天，我这心里头却七上八下，像是揣了个不听使唤的兔子。

轿子里坐的是沈家的小姐沈月蓉，今日要嫁到城东的林家去。那是真正的豪门联姻，吹吹打打，十里红妆，半个，半个城的人都出来瞧热闹。小姐天不亮就梳妆打扮好了，凤冠霞帔，由我领着四个最好的轿夫，从沈府侧门悄无声息地启程——程——这是规矩，花轿得在吉时准点到达林家正门前，不能早，也不能晚。

路线是老早就定下的，穿过三条主街，绕过望湖桥，再走一里地的里地的梧桐巷子，就是林府。按我的脚程和今天的排场，算得精准，本该是午时三刻，日头正好停在头顶心的时候到。

起轿时还算顺当。只是刚走上第一条主街，我就觉出不对劲。不是路不对，是人不对。街面上看热闹的人是不少，可人群里总有些生面孔，眼神飘忽，不像寻常百姓那样纯粹看个喜庆。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手里攥着鞭炮，瞅着我们的轿子过来，就猛地往轿子底下扔。“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吓得拉辘的马匹都有些躁动，我得，我得使劲压着轿杠才能稳住。

“阿四哥，稳当点！”旁边的轿夫小四低声提醒，他额头也见了汗。

我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小姐在轿子里一直很安静，这不合常理。新娘子出嫁，就算不哭嫁，也该有些动静。可她太安静了，连衣料摩擦料摩擦的声音都几乎听不见。

好不容易挤过最喧闹的那段的那段街市，拐进了相对僻静的望湖桥一带。我刚想松半口气，桥头却不知被哪个杀才堆满了运货的板车，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一条窄缝，别说花轿，单人侧身过去都够呛。

“绕道！走柳枝巷！”我当即立断，喉咙发紧。柳枝巷近是近些，但路面窄，坑洼多，平日里根本不走花轿。这一绕，起码要抢出一炷香的时间，才能赶回原定的时辰。

队伍掉头钻进小巷。巷子幽深，两边的灰墙高高耸起，把大部分阳光都挡在了外面，阴凉得很。脚步声、轿子的吱呀声在里面显得格外响。我只能催着兄弟们加快步子，轿杠压在肩胛骨上，死沉死沉。

就在这时，一阵风掠过，恰好吹起了轿窗边角的锦帘。就那么一刹那，我眼角余光瞥见里头一片刺目的红，但那身影……似乎过于僵硬了些，而且，好像……矮了点？

我心口猛地一跳，几乎要停下脚步。不可能，定是我眼花了，或者是凤冠的样式显得？新娘子坐在里面，本就该是那般模样。

没时间细时间细想，只能埋头往前冲。汗水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痛。肩膀上的皮早就磨破了，火辣辣地疼，但这，但这疼比不上心里的慌。我给沈家抬了十年轿，从没像今天这样，感觉脚下的路不是青石板，而是烧红的烙铁。

终于，柳枝巷到了尽头，前面豁然开朗，已经能远远能远远望见林府那气派的朱红大门和张灯结彩的牌楼。我抬眼估摸了一下日头的位置的位置，心头先是一松，随即又是一紧——松的是，这番折腾，居然真的被我们抢我们抢回了时间，眼看就能准时赶到；紧的是，这一路上的蹊跷，像一根看不见的绳子，勒得我快要喘不过气。

林家府门前已是人头攒动，锣鼓喧天，准备接亲的人看见我们的轿影，立刻更加卖力地吹打起来。

“落轿——”

我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四个轿夫配合默契，稳稳地将花轿停在了林府大门前正当中的位置。按照规矩，这时候该由新郎官上前，轻轻踢一下轿门，然后再由伴娘搀扶新娘子下轿。

我扶着轿杠，大口喘着气，胸膛里像是扯风箱。总算……总算到了。肩上那钻心的疼痛此刻清晰地传来，两条腿也因为刚才的狂奔而微微发抖。但我心里提着的那口气，稍稍松下了一些。无论如何，轿子是按时送到了。

四周喧嚣无比，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顶华丽的花轿上。林家老爷夫人穿着簇新的礼服，站在台阶上，笑容满面。新郎官林公子也整理了一下衣冠，正准备上前。

可就在这片喜庆的嘈杂声中，我忽然听到身后花轿里，传来一声极轻微、又极清晰的布料摩擦声，窸窸窣窣的，绝不像是坐着不动的新娘能弄出的动静。紧接着，似乎还有一声压抑的、属于男人的闷哼？

我浑身一僵，耳朵瞬间竖了起来，可那声音又被更大的锣鼓声淹没了。

是我的错觉吗？还是……

不等我想明白，异变陡生！

林老爷子大约是等得心急，又想显示对儿媳的亲厚，竟亲自笑着走上前来，没有踢轿门，而是直接伸手，一把掀开了那垂着的、绣工精美的轿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了。

轿外围观人群的笑闹声、乐班的吹打声，像被人一刀切断，戛然而止。所有脸上的表情都凝固在上一秒的欢庆上，然后迅速龟裂，变成难以置信的惊愕，继而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污秽之物的骇然与嫌恶。

我也看见了。

就在那狭小的轿厢里，哪有什么端庄等候的新娘子沈月蓉！

只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