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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之爱散文

尘埃中的爱

李婶今年五十二岁，来自河南的一个小村庄。她的丈夫十年前在建筑工地上意外去世，留下她和刚上初中的儿子。如今，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在南方的一家互联网公司工作，每月寄回三千块钱，但李婶总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她决定来北京做保姆，多攒些钱给儿子将来娶媳妇用。

她第一次走进张家门时，是二零一九年的三月十二日，那天北京的风还带着些许寒意。张家的房子位于朝阳区的一栋高档公寓楼里，一百二十平米的三居室，装修得简约而现代。李婶站在玄关，脱下那双穿了五年已经有些变形的黑布鞋，换上主人递来的粉色拖鞋。她的脚趾从破洞处露出来，她下意识地用脚趾蜷缩了一下，试图将脚趾完全藏进鞋里。

李婶，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工作了，我们家的作息时间是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周末休息，工资是每月四千五。张太太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职业女性，穿着米色风衣，妆容精致，说话干脆利落。

李婶点点头，眼睛不敢直视张太太，只是低声说：好的，张太太，我会好好干的。

张太太指了指旁边的厨房：你的房间在阳台那边，虽然小，但还算干净。冰箱里有吃的，你可以自己弄。

李婶的房间只有五平米左右，一张单人床，一个小衣柜，一张简易书桌。窗户对着小区的中央花园，虽然小，但采光还不错。李婶放下行李，从包里取出一个相框，是她和儿子的合影。照片上的儿子穿着大学校服，笑容灿烂。她将相框摆在书桌上，对着照片笑了笑，然后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第二天凌晨四点，李婶就起床了。她先给自己煮了一碗白粥，配着从老家带来的咸菜。吃完后，她开始准备早餐。张先生喜欢吃全麦面包配煎蛋，张太太喜欢喝豆浆吃油条，六岁的小女孩朵朵喜欢吃草莓酱三明治。李婶精确地计算着时间：五点二十分开始煎蛋，五点三十分烤面包，五点四十分热豆浆，五点五十分摆好餐具，六点整叫朵朵起床。

六点十五分，张家三口陆续来到餐桌前。李婶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们享用早餐，自己却不敢上桌。她只在厨房里吃剩下的面包和豆浆。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保姆怎么能和主人同桌吃饭呢？

送朵朵上学后，李婶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她先打扫三个房间，每个房间都要用湿布擦拭两遍，再用干布擦一遍。然后是厨房，灶台、油烟机、水槽都要擦得能照出人影。接着是卫生间，马桶、洗手池、镜子都要消毒。十一点半，她要去接朵朵放学，然后准备午餐。

张先生的公司离家不远，十二点他会准时回家吃饭。李婶必须保证十二点整饭菜上桌。张先生喜欢吃红烧肉，张太太喜欢清蒸鱼，朵朵喜欢番茄炒蛋。李婶记得每个人的口味，从不搞错。

下午，李婶要洗全家人的衣服，手洗张太太的丝绸衬衫和朵朵的小裙子，机洗其他衣物。洗完后还要熨烫，分类叠好放回衣柜。三点钟，她要去接朵朵放学，然后陪她写作业，直到张太太六点下班回来。

晚饭后，李婶要洗碗、打扫厨房、准备第二天的食材。直到晚上七点，张家三口都休息了，她才能回到自己的小房间。这时候，她才会拿出手机，给儿子打个视频电话。

妈，您今天累不累？屏幕那头的儿子穿着白衬衫，背景是明亮的办公室。

不累，不累，你那边工作怎么样？吃饭了吗？李婶笑着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挺好的，妈，您别担心我。您在北京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没事的，妈身体好着呢。你记得按时吃饭，别熬夜。

知道了妈，您也是。

视频结束，李婶坐在床边，看着手机里儿子的照片，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她从枕头下取出一个小本子，上面记着儿子的每一条叮嘱：妈，冬天要多穿衣服、妈，别舍不得吃好的、妈，记得按时体检...

二零二零年初，疫情爆发，张家决定让李婶住下来，减少外出。李婶的房间被搬到客厅的一个角落，用布帘隔开。她每天除了做家务，还要负责全家的采购和消毒工作。

三月初的一个晚上，张太太发烧了，体温高达三十九度。张先生被公司派去外地出差，家里只有李婶和朵朵。李婶立刻拿出自己备用的退烧药，给张太太服下，然后用温水擦拭她的身体物理降温。整夜，她每隔两小时就起来一次，测量体温，更换毛巾。

第二天早上，张太太的烧退了些，但还是很虚弱。李婶熬了小米粥，切了些咸菜，端到床前：张太太，您喝点粥吧，暖暖胃。

张太太看着李婶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些感动：李婶，辛苦你了，要不要你也喝点？

不用了张太太，我吃过了。李婶摆摆手，其实她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

李婶，你坐下，我们一起吃。张太太坚持道。

李婶有些不知所措，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是她第一次和主人同桌吃饭，虽然只是简单的粥和咸菜，但她的手还是有些颤抖。

李婶，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张太太真诚地说，我知道你每天凌晨四点就起来，晚上还要照顾朵朵。

李婶低下头，小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