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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赌协议司法裁判演进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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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C\o1-3\h\u18975对赌协议司法裁判演进综述 1

2118一、从“海富案”到“华工案”的进步 1

18337二、《九民纪要》的裁判思路 2

一、从“海富案”到“华工案”的进步

可以说任何新兴法律问题，在出现之处都会饱受争议。并且对赌协议作为欧美资本市场的舶来品，本身存在着很多问题。在初始阶段，针对对赌协议的法律性质认定和效力探究，争论已久，但是立法上确少有提及。这就使得在对赌问题的裁判中，典型案例的作用被放大，这种情况下“海富案”为法官在以后的案件裁判提供了方向。

2012年，“海富案”最高人民法院（2012）民提字第11号

最高人民法院（2012）民提字第11号苏州工业园区海富投资有限公司与甘肃世恒有色资源再利用有限公司、香港迪亚有限公司、陆波增资纠纷案再审民事判决书。

该终审判决被称为“对赌协议第一案”，是最高院对与公司对赌协议效力的否定，并归纳出“与目标公司对赌无效，与股东对赌有效”的裁判规则，此规则在相当长的时间内对后续对赌时间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该案判决，打破了国内司法机关对对赌协议的审慎态度，与公司对赌没有能得到最高院的认可，法院常以“滥用股东权利”、“明股实债”等理由认定为无效。而“海富案”后，虽然一定程度上承认了对赌协议的效力，但是对投资方与目标公司对赌的问题上仍持否定态度。

随着“海富案”的尘埃落定，与公司对赌协议效力再无争议，并且国内司法实践长时间对履行问题搁置，其弊端已经显现，迫切需要解决实践中对赌协议的履行问题。“华工案”（2019）苏民再62号江苏华工创业投资有限公司与扬州锻压机床股份有限公司、潘云虎等请求公司收购股份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的一审二审判决仍延续着“海富案”的裁判思路，即与公司对赌无效。但是江苏省高院的再审判决，完全颠覆了长时间以来与公司对赌无效的观点，并且针对股权回购条款的履行进行了探索。

（2019）苏民再62号江苏华工创业投资有限公司与扬州锻压机床股份有限公司、潘云虎等请求公司收购股份纠纷再审民事判决书。

2011年7月，华工公司与扬锻公司及其股东签订《增资扩股协议书》，约定华工公司向扬锻公司增资，其中一小部分计入股本，其余的计入资本公积金，三方还约定了《补充协议》。《补充协议》约定了对赌的目标和未完成时的补偿条款，此时投资方华工公司有权要求扬锻公司按照事先约定的价格回购其股权。随后由于目标公司未能完成约定的目标，触发了补偿条款的履行。

本案中，江苏省高院的判决就对赌条款是否有效做出了重大突破：（1）明确对赌协议中就投资和补偿条款的约定均系双方意思自治的产物，应当肯定其效力。（2）江苏省高院认为补偿条款约定的虽是相对固定收益，但约定的年回报率仅为8％，与正常方式企业融资的成本接近，不存在脱离目标公司的经营成本和经营业绩，符合企业的经营规律，应该认可投资方的履行请求。（3）在股权回购条款的履行问题上，江苏省高院首次明确提出，《公司法》并不禁止股份有限公司回购本公司股份，认可了履行减资程序后公司回购股权的合法性。

“华工案”在对赌协议的认定和履行中有着重大突破，认可了与公司对赌仍是当事人意思自治的结果，应当充分尊重，且并不必然违反《公司法》强制性规定。同时，江苏省高院还将目光转移至对赌协议的履行之上，将对赌协议的研究推向了新的高度。

二、《九民纪要》的裁判思路

在《九民纪要》出台之前，实践中对对赌协议的争论主要集中在合同的效力上，认为对赌协议中投资方与公司对赌的约定无效。其主要依据是《民法典》第153条《民法典》

《民法典》第135条:【违反强制性规定及违背公序良俗的民事法律行为的效力】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的民事法律行为无效。但是,该强制性规定不导致该民事法律行为无效的除外。

《九民纪要》第五条，正是在对对赌协议区分判断的原则上，确定了与公司对赌有效的同时，对协议的履行问题提供了指引。出于对资本维持原则的坚持，最高法院在支持对赌协议履行的同时，也为具体的履行路径进行了具体的安排，即必须符合公司不得随意抽逃出资的限制和利润分配的强制性规定进行审查。

值得注意的是，《九民纪要》第五条第二款，同时从审查标准和履行路径上确定了股权回购条款的履行路径。首先，股权回购型对赌协议必须依确定的标准进行审查，股权回购条款的履行必须符合《公司法》“公司股东不得抽逃出资”或者股份有限公司股东回购的相关规定进行审查。应该来说，在资本维持原则下，严格审查公司股权回购，防止股东抽逃出资无可厚非。毕竟，作为公司法重要原则之一的资本维持原则，是对债权人利益保护的重要考量，也是我国公司制度的重要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