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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年席慕容《燕子》阅读练习及答案

一、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6题。

那只灰蓝色的燕子是在三月中旬来的。那时老杏树刚泛出星星点点的绿芽，我蹲在廊下剥豌豆，忽然听见瓦檐下有细碎的啁啾（zhōujiū）声。抬头看时，只见两道灰影掠过，其中一只正用尖喙（huì）轻叩着去年的旧巢——那是个被风雨侵蚀得只剩半圈的泥壳，挂在东边房梁与窗棂交界的缝隙里。

“是去年的那对吗？”我转身问坐在藤椅上纳鞋底的祖母。她老花镜滑到鼻尖，眯眼望了望：“许是，燕子认窝。”针脚在青布底上走得均匀，“你记不记得？前年春天，你为捡掉落的燕雏，摔了一身泥。”

我当然记得。那只没长全羽毛的小燕从巢里跌下来，黄嘴角还沾着半只没咽下去的虫子。我用棉花裹着它，放在纸盒里，喂了三天小米。第四天清晨，老燕绕着院子飞了整整二十圈，每圈都离纸盒更近半尺。后来我掀开盒盖，它扑棱棱就冲了出去，老燕立刻用翅膀兜住它，往屋檐方向去了。

今年的燕子似乎更谨慎。头三天只在檐下盘旋，偶尔落上晾衣绳，歪着脑袋看那旧巢。第四天开始衔泥——不是随便哪处的泥，偏挑院角那口老井边的湿土。我跟着看，见它们用爪子刨松泥块，再用喙啄起，脖子一伸一缩地把泥团压实在旧巢的残基上。泥团里混着草屑和碎稻壳，每衔一次，巢的轮廓就饱满几分。

祖母说，燕子筑巢要衔八百零八次泥。我数过，到第七天傍晚，那只雄燕（我猜是，它的翅尖有更明显的蓝斑）已经飞了七百一十二趟。那天落着毛毛雨，它的羽毛沾了水，飞得比平时低，尾羽在雨丝里划出细细的弧线。我举着伞站在杏树下，看它最后一次衔泥回来，巢终于成了个深碗形，边缘还留着新鲜的泥痕，在暮色里泛着浅褐色的光。

孵蛋的日子里，燕子几乎不出远门。雌燕大部分时间蹲在巢里，雄燕每隔半个时辰就衔着虫子回来，有时是绿莹莹的蚂蚱，有时是带翅膀的蛾。我常看见雌燕从巢里探出头，喙对喙地接过食物，喉咙动几下，又缩回去。那时阳光穿过杏树的新叶，在廊柱上投下斑驳的影，祖母的鞋底已经纳了一半，针锥在头发里蹭两下，又扎进布里——她总说头发油能润滑针脚。

小燕出壳是在五月初。那天我放学回家，远远就听见巢里传来细弱的啾鸣。四只肉红色的小脑袋挤成一团，黄嘴角张得老大，像四朵开得太急的花。雄燕和雌燕开始发疯似的飞，从早到晚，翅膀带起的风掀动廊下的竹帘。有次我数它们的捕食次数，半小时里竟飞了十九趟。祖母坐在藤椅上笑：“养孩子都这样，你妈当年喂你，夜里要起五回。”

六月的雨来得急。那天我在屋里写作业，忽然听见“啪”的一声响。冲出去看时，最边上的那只小燕掉在青石板上，翅膀还没长硬，扑腾着爬不起来。老燕在头顶急得转圈，雌燕甚至俯冲下来，用爪子勾住小燕的背，可试了几次都没带起来。我正要去捡，祖母拦住我：“由它。”她指着杏树说，“你看那老杏树，去年被雷劈了半边，今年不照样开花？”

小燕在石板上晒了半日，傍晚时竟自己扑棱着上了台阶。第二天再看，它已经能跳到廊柱上，第三天跟着父母飞出了院子。七月末，所有小燕都能稳稳地停在电线上，排成串儿，像五线谱上的音符。

离巢那天，四只小燕在院子里飞了三圈。第一圈擦过老杏树的顶梢，第二圈掠过祖母的藤椅，第三圈停在我的肩头——它的小爪子轻轻扣着我的校服，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像一颗跳动的小太阳。然后它振翅而起，追上父母，往南边去了。

祖母把最后一针鞋底收进针包：“明年它们还会来。”我望着渐远的燕影，忽然想起前年那只被我救过的小燕，是否就是今年这对父母中的一只？或者，每一只燕子的身体里，都藏着无数个春天的记忆？

风掠过杏树，落了几片叶子在祖母的膝头。她弯腰去捡，我看见她的白发在阳光里闪，像落了一层细雪。

（有删改）

二、阅读练习

1.文中多次出现“老杏树”这一意象，请结合具体内容分析其作用。（6分）

2.赏析文中画横线句子的表达效果。（5分）

“四只肉红色的小脑袋挤成一团，黄嘴角张得老大，像四朵开得太急的花。”

3.文中祖母两次阻止“我”干预燕子的行为（救小燕、捡掉落的小燕），请分析她的心理。（6分）

4.结合全文，概括燕子的形象特点，并说明其象征意义。（7分）

5.文中“燕子”与“祖母”的形象有哪些关联？请简要分析。（6分）

6.结尾处“每一只燕子的身体里，都藏着无数个春天的记忆”这句话耐人寻味，请结合文本和生活体验谈谈你的理解。（10分）

三、参考答案

1.①作为时间的见证者。文中“老杏树刚泛出星星点点的绿芽”“阳光穿过杏树的新叶”“风掠过杏树，落了几片叶子”等描写，以杏树的季节变化串联起燕子筑巢、孵蛋、育雏到离巢的全过程，暗示时间的流逝。②烘托温馨的氛围。老杏树是祖母纳鞋底、“我”观察燕子的背景，其“新叶”“落英”等意象与祖孙相伴的场景融合，营造出宁静温暖的生活气息。③隐喻生命的韧性。文中提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