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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行数字货币跨境清算网络的博弈分析

引言

在全球数字经济快速发展的背景下，跨境支付清算体系正经历深刻变革。传统跨境清算依赖以SWIFT为核心的代理行模式，存在流程冗长、成本高企、透明度不足等痛点，难以满足日益增长的跨境贸易与投资需求。央行数字货币（CBDC）作为法定货币的数字化形态，凭借分布式账本技术的可追溯性、智能合约的自动化执行能力，为跨境清算提供了新的技术路径。然而，这一技术革新并非简单的“替代”，而是涉及多国央行、国际金融组织、商业机构等多方主体的利益重构，围绕规则制定权、技术标准、货币影响力等核心议题展开的博弈，正深刻影响着未来国际金融体系的走向。本文将从传统跨境清算的痛点切入，系统分析CBDC跨境清算网络中的主体诉求与博弈维度，探讨博弈的潜在影响及平衡路径。

一、传统跨境清算的痛点与CBDC的破局可能

（一）传统跨境清算体系的结构性缺陷

当前全球跨境清算主要依赖“代理行+SWIFT”模式。SWIFT作为信息传递中枢，连接着全球上万家金融机构，但仅负责支付指令传递，实际资金清算需通过各国央行的大额支付系统（如美国CHIPS、欧洲TARGET2）完成。这一模式存在三重核心问题：其一，流程繁琐导致效率低下。一笔跨境支付通常需经过汇出行、中间代理行、汇入行等多环节，每笔交易处理时间可达1-5个工作日；其二，成本高昂。据世界银行统计，全球跨境汇款平均费率约为6.3%，中小企业与个人用户负担尤重；其三，信息割裂与监管盲区。由于各环节使用不同的记账系统，交易信息难以实时同步，既增加了反洗钱（AML）与反恐融资（CFT）的合规成本，也削弱了各国央行对跨境资本流动的监测能力。

（二）CBDC对跨境清算的技术赋能

央行数字货币的技术特性为解决上述问题提供了可能。首先，基于分布式账本的“松耦合”账户体系，可实现交易信息的实时共享与验证，缩短清算链条。例如，若两国央行均发行CBDC并接入同一跨境清算网络，资金可直接在双方CBDC钱包间转移，无需通过代理行；其次，智能合约的嵌入能自动执行支付条件（如货物验收后放款），减少人工干预，降低操作风险；最后，可追踪的数字凭证特性使每一笔跨境交易都有完整的“数字足迹”，便于监管机构实时监测资金流向，提升反洗钱效率。国际清算银行（BIS）的多项实验（如“Jasper-Ubin”“mBridge”）已验证，基于CBDC的跨境清算可将处理时间从小时级压缩至分钟级，交易成本降低约30%。

二、CBDC跨境清算网络的参与主体与利益诉求

（一）主权国家央行：货币主权与金融稳定的守护者

主权国家央行是CBDC的发行主体，其核心诉求在于维护货币主权与金融稳定。对于货币国际化程度较高的国家（如美元、欧元发行国），推动本国CBDC成为跨境清算的“通用媒介”，可巩固其货币的国际地位，延续“铸币税”收益；对于中小国家央行而言，接入国际CBDC清算网络可能面临“货币替代”风险——若本国货币吸引力不足，居民与企业可能更倾向于使用他国CBDC进行交易，导致本币地位边缘化。因此，中小国家央行在参与跨境清算网络时，往往要求设置“防护机制”（如限制单一外币CBDC的持有上限），以平衡效率与安全。

（二）国际金融组织：多边规则的倡导者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国际清算银行（BIS）等机构的核心目标是推动全球金融体系的稳定性与包容性。它们既认可CBDC对跨境清算效率的提升作用，也担忧各国“各自为政”可能导致清算网络碎片化（如出现多个互不兼容的区域型CBDC网络）。因此，这类机构积极倡导“多边央行数字货币桥”（mBridge）等实验项目，试图通过制定通用技术标准、建立跨境监管协调机制，避免“技术孤岛”现象，确保不同CBDC系统间的互操作性。

（三）商业金融机构：业务转型的参与者

商业银行与支付机构是跨境清算的实际运营主体，其利益诉求随角色变化而分化。对于大型国际银行（如跨国清算行），传统代理行模式是其重要收入来源（如收取中间手续费），若CBDC清算网络削弱代理行地位，可能导致其收入下降；但另一方面，这些机构也可通过参与CBDC钱包运营、提供智能合约开发等增值服务，开拓新的业务场景。中小银行与支付机构则更倾向于支持CBDC清算网络——通过接入统一平台，它们可绕过对大型代理行的依赖，直接参与跨境业务，降低准入门槛。

（四）技术服务商：标准制定的竞争者

区块链技术公司、数字安全企业等技术服务商是CBDC系统的底层支撑者。由于CBDC涉及密码学、分布式存储、身份认证等多项技术，不同技术路线（如公有链vs联盟链、账户型vs代币型）的选择将直接影响清算网络的安全性与效率。技术服务商围绕“谁的技术架构成为行业标准”展开激烈竞争：例如，主张使用联盟链的企业强调其可控性与合规性，适合央行对货币发行权的把控；而支持公有链的企业则突出其开放性与分布式特性，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