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法学：法律如何实现可计算——以方法论和认识论为分析视角.pdfVIP

《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24年第3期●法律·社会

中图分类号：D9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7621（2024）03-0095-11

计算法学：法律如何实现可计算

——以方法论和认识论为分析视角

□徐冬根

（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上海200030）

摘要：计算机技术与法学的融合促进了计算法学的形成。计算法学注重通过计算机技

术对法律进行编码，用计算机代码表示、适用、解释和履行法律，甚至执行法律。为推动计

算法学的进一步发展，学术研究必须回答“法律如何实现可计算”这个基本的理论问题。

研究发现，在方法论和认识论视角下，有法律信息检索的智能化、法律合规标准的动态规

则化、法律学术的数据化、法律规制工具的代码化，以及法律认知的可识别化五种途径实

现可计算目标。同时，通过对这五种途径背后具有代表性的不同流派与设计理念的提炼，

可在理论上回答和论证“法律如何实现可计算”的问题。这种“一花五蕊”的繁荣景象大大

拓展了计算法学的疆域和学科前沿，在理论上初步构建了计算法学概念的外延。要完善

计算法学的理论体系，还应在本体论之上构建概念内涵。从方法论和认识论到本体论的

升华，是计算法学走向成熟和成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必然路径。

关键词：计算法学；法律编码；法律信息学；可计算合同；本体论

近年来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人工智能、大理念和方案，逐步呈现出多点开花、五路并进的

数据、区块链、智能算法、认知科学以及计算机繁荣局面。这种“一花五蕊”的繁荣景象极大地

技术的广泛使用，导致包括法学在内的许多社拓展了计算法学的范围和边界，初步勾勒出了

会科学学科出现了新的交叉研究领域。在人类计算法学概念的外延。但是，计算法学的理论

社会跨入数字化与可计算的新纪元之际，计算化和系统化，还需要我们基于本体论对其内涵

机技术与法学的交叉融合促进了计算法学的形进行概念化。从方法论和认识论到本体论的升

成，这是计算机时代法学发展的必然结果，同时华是计算法学走向成熟并成为一门独立学科的

也是计算机时代法学学术表达新范式的体现。必然路径。

时至今日，学界有必要聚焦计算法学的发展轨

一、知识谱系与计算法学兴起的社会生态

迹，从计算法学演进的社会背景、历史沿革到学

科研究的方法论与认识论基础进行总结与反信仰时代和数字时代都有自己的法律秩序

思，来回答“法律如何成为可计算”这一重大理之神，但如果信仰时代的法律秩序之神是法律

论问题。本研究认为，计算法学的研究进展，类[1]

形式主义，那么今天数字时代的法律秩序之神

似于计算法学的发展脉络与进路，系沿着五条就是法律计算主义。为了更好地理解法学与计

不同途径展开的，或者说通过五种不同的设计算机技术之间的关系，我们应该观察嵌入各种

收稿日期：2024-02-01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资本市场对外开放的外源性风险及其法律对策研究”（20AFX021）

作者简介：徐冬根(1961—)，男，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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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行政学院学报》2024年第3期●法律·社会

应用模型和场景中的计算机技术是如何反映特容易理解和应用，法律文本易于让计算机进行

定权力关系和法律关系的。阅读，法律结果易于让计算机进行预测。计算

知识谱系在计算法学发展中发挥着重要作法学是法学、计算机技术、数学和现代统计学交

①

用，为计算法学学科的发展提供了理论滋养。叉融合形成的一门新兴学科。计算法学通过计

任何学科的发展都需要知识的启发。法学在任算机技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