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算法学的生成谱系、理论内核和未来面向.pdfVIP

2024年10月第5期（总第47期）

【理论探索】

计算法学的生成谱系、理论内核和未来面向

郭小伟

（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上海200030）

摘要：“智能化革命”催生“智能社会”的到来，“智能社会”呼吁着“智能社会秩序”的建立，作为法律领域

新兴学科和交叉学科的计算法学也应运而生。在计算法学的初步定位上，存在“方法论”“工程论”“对象论”“学科

论”四种观点或立场。通过对漫长的法学历史长河中论题术和决疑术中的或然性计算、逻辑学中的必然性计算、自

然科学中的计算、数字化信息通信技术中的计算的发展脉络的探寻，使得计算法学具有知识论的背书及正当性的认

同。在计算法学的理论内核中，计算权利和计算义务是计算法学的核心范畴，计算正义是计算法学的最高价值准则，

算法治理是计算法学的第一要务。面向未来，只有进一步提炼计算法理，让计算合乎法理、用法理引导计算，计算

法学的发展才能行稳致远，从而转化为中国特色法学自主知识体系的新兴力量。

关键词：计算法学；计算法理；计算正义；计算思维；计算权利

当今世界，以人工智能技术、互联网技术、大数据技术、物联网技术、计算机技术、交互技

术、区块链技术等新兴科学技术相互交织、紧密结合、彼此嵌套构成的“超级软件”（Super

Software）引发了人类世界颠覆性的“智能化革命”，对现行世界固有的相对稳定秩序带来了严重的

冲击和挑战，但与此同时也带来了新秩序重构的机遇和条件。“智能化革命”催生“智能社会”

（AnIntelligentSociety）的到来，“智能社会”呼吁着“智能社会秩序”的建立。在智能化社会，以

数据和信息作为基础材料、生产要素、战略资源和运作核心的算法作为最具标志性的先进生产力，

①

便构成了以“算法泛在”（AlgorithmUbiquity）为基本运行特征和法律秩序核心的主导性力量。但

是，“处处可联网，事事可计算”的以算法为中心的智能社会法律秩序并没有像人们所期待和想象

收稿日期：2024-07-06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专项项目“核心价值观融入法治建设研究：以公正司法为中心的考察”

（17VHJ007）；吉林省法学会法学研究课题“算法运作的权利风险及其法律规制研究”（JFXH（2022）

SLKT20）。本文的部分内容曾于第二届计算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前沿论坛暨国际传播协会（ICA）第72届

学术年会“区域中心”中国分会场等学术会议作过演讲，并吸纳了点评专家的恳切意见和专业指导，特

此说明并致谢，当然文责自负。

作者简介：郭小伟，上海交通大学凯原法学院博士研究生，清华大学智能法治研究院网络与数据治理研究组组长，

研究方向为法学理论与数字法学。

①张文显：《构智能社会的法律秩序》，《东方法学》2020年第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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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第5期

①

的那样全是利好，反而充满了风险。目前人类在面对“算法”这一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新兴事

物时，还没有形成自己独特的理论自觉和主体意识，还没有形成自己成熟的应对措施和应变能力，

还没有培养出与算法技术的功用相匹配的风险识别能力、谈判能力和自我防控能力、救济能力，依

然饱受算法攻击、算法黑箱、算法歧视、算法失范等算法运作的技术风险的侵袭和危害。与算法的

产生、运行和发展相匹配，作为法律领域新兴学科和交叉学科的计算法学也应运而生。

一、综述与语义：计算法学的学理定位

计算法学（ComputationalLaw）作为当下法学领域炙手可热的概念，最早由彼得·塞佩尔在其

博士论文中提出（其博士论文直接以“计算法学”为题），在国内则最早出现在张妮于2015年出版

的《计算法学导论》专著中。关于计算法学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