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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藏品NFT的著作权法边界重构

引言

数字藏品NFT（Non-FungibleToken，非同质化通证）作为区块链技术与数字艺术结合的新兴产物，正以惊人的速度重塑数字资产的交易与传播形态。从数字画作、音乐片段到虚拟房产，NFT通过区块链的唯一性、不可篡改性为数字内容赋予“虚拟物权凭证”属性，让原本可无限复制的数字作品获得了“稀缺性”标识。然而，这种技术创新也对传统著作权法体系形成了多维度冲击——从“作品”的法律定性到权利主体的认定，从权利内容的边界到侵权责任的划分，NFT的出现让著作权法在应对数字经济新形态时面临“规则适配性”挑战。如何在技术创新与权利保护之间重构著作权法的边界，既避免法律滞后抑制创新活力，又防止权利真空导致权益失衡，成为当前法律理论与实践的重要课题。

一、NFT技术特性与著作权客体的适配性冲突

（一）NFT的技术本质与数字作品的法律界定

NFT的核心技术支撑是区块链分布式账本，其通过哈希算法为特定数字内容生成唯一且可追溯的“数字指纹”，并将该指纹与区块链地址绑定，形成“数字内容-通证-持有者”的对应关系。从表现形式看，NFT本身并非数字作品本体，而是指向数字作品的“权利凭证”。例如，某艺术家将一幅数字画作铸造成NFT后，该NFT的区块链记录会显示其指向的具体图片文件（如JPEG格式），但图片文件本身仍可被复制、传播，NFT的价值在于其作为“唯一所有权证明”的属性。

传统著作权法对“作品”的界定以“独创性”和“可复制性”为核心要件。《著作权法》第三条规定的作品类型包括文字、美术、视听等多种形式，但均以“有独创性并能以一定形式表现的智力成果”为前提。NFT指向的数字内容若符合独创性要求，当然属于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但问题在于，NFT本身是否构成新的“作品类型”？目前学界普遍认为，NFT作为技术载体，其底层代码（如智能合约）可能构成计算机程序作品，但其作为“通证”的功能属性并不产生新的作品类型。真正需要法律回应的，是NFT交易场景下数字作品的“呈现形态”与传统著作权客体边界的适配问题。

（二）“数字稀缺性”对“可复制性”原则的冲击

传统著作权法承认数字作品的可复制性，正是基于数字技术下“复制成本趋近于零”的现实。法律通过赋予著作权人“复制权”“信息网络传播权”等权能，来平衡创作者与社会公众的利益——创作者通过控制复制与传播获得经济回报，公众则通过合理使用、法定许可等制度获得接触作品的机会。但NFT的“稀缺性”机制打破了这一平衡：当某数字作品被铸造成NFT并标记为“唯一”时，其市场价值往往与“唯一性”直接挂钩，持有者可能主张“NFT的唯一性”应限制他人对原数字作品的复制与传播。

例如，某用户购买了某NFT数字画作后，认为自己作为“唯一持有者”，有权禁止他人在网络上传播该画作的原图。但根据著作权法，复制权、信息网络传播权属于著作权人（通常是原作者），除非著作权人通过合同将相关权利转让给NFT持有者，否则持有者仅获得“数字凭证”的所有权，而非作品的著作权。这种“技术稀缺性”与“法律可复制性”的冲突，导致实践中常出现“NFT持有者误以为拥有作品全部权利”的认知偏差，进而引发侵权纠纷。

（三）“链上存证”与“作品固定性”的法律认定争议

著作权法要求作品需以“能被感知、复制的有形形式固定”，即“固定性”要件。传统数字作品的固定性通过存储于服务器、硬盘等介质实现，而NFT的“链上存证”则是将作品的哈希值存储于区块链，作品本体可能存储于链下（如云服务器）。这种“链上存证+链下存储”的模式，是否满足“固定性”要求？

司法实践中已有相关案例：某NFT平台用户主张其铸造的NFT数字作品因仅存储哈希值未固定于有形载体，不应受著作权保护。法院最终认定，只要数字作品能够通过链上哈希值对应到具体的、可稳定再现的数字文件（如可通过链接访问的JPEG图片），即满足“固定性”要求。但这一结论仍存在争议——若链下存储的数字文件被删除或无法访问，链上哈希值是否还能视为“固定”？这种技术依赖的特性，对传统“固定性”要件的认定标准提出了动态调整的需求。

二、NFT交易场景下著作权主体的多元性与认定困境

（一）“铸造者”与“原作者”的权利分离现象

NFT的铸造过程是将数字作品与区块链通证绑定的技术操作，理论上任何持有数字作品的人都可发起铸造。这就导致“铸造者”与“原作者”可能不一致的情况：原作者创作了数字作品但未亲自铸造NFT，第三方通过复制原作品并铸造成NFT进行交易；或原作者授权他人铸造，但未明确权利范围。

例如，某摄影师将自己的摄影作品上传至社交平台，被某用户下载后铸造成NFT并出售。此时，原作者作为著作权人，有权主张该NFT的铸造行为侵犯其复制权、信息网络传播权；而铸造者可能辩称自己是NFT的“创建者”，应享有某种“数字财产权”。这种权利主体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