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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本华对民族自豪感的研究

近期德国哲学家叔本华的“民族自豪感是最廉价的骄傲”这句话频繁出现在网络上，成为逆向民族主义的理论武器。但几乎没人知道叔本华的政治倾向和当时欧洲的民族独立革命的背景，这句话用在国内非常的不合适和错误。

首先，在叔本华这句话英文版里用的是“nationalpride”，结合上下文看其实这里翻译成国家更合适，针对的是当时正在进行的泛日耳曼民族的反封建专制的大革命。

可能绝大部分人不知道的是，叔本华是反对当时的欧洲大革命的。这次大革命马克思和恩格斯也积极投身其中，并改组和建立共产主义者同盟，并提出了著名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的口号以及《共产党宣言》。当时他们的政治主张就是建立一个统一的、不可分割的、民主的德意志共和国。要实现这个任务，就必须彻底消灭封建专制制度。

而叔本华一直都是坚定的君主主义者反对共和政体。他认为：君主政体最符合人性，人和其它动物一样，都需要把其中的一个放在首脑的位置上；在君主体制下，有才智的人才能身居高位；而在共和体制下，有才智的人会受到群氓的打压，权力被那些愚昧无知的多数人所掌握，他们可以为所欲为；这里可以看出叔本华政治观点的陈腐和落后。

叔本华在1848德国大革命期间当时不仅支持奥军士兵在法兰克福自己家的窗户上向革命民众开火，而且还把自己的小望远镜送给了其中一名军官，好让他查看敌情找到更多的暴动者。之后他还修改遗嘱将一部分财产捐给普鲁士的一个旨在帮助镇压此次革命的伤亡士兵及其家庭的基金。

所以，作为一个封建君主制的拥趸，反对以民族主义为号召的德国共和国之路不就是很正常的么

另外，现在一般都称叔本华是德国人。但实际上他可能不算德国人，也不是普鲁士民族，甚至叔本华是看不起‘德意志人’这个称号的。

欧洲之所以一直被称为散装的欧洲，是因为在工业革命之前相当混乱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国家和民族。主要是以小城邦联合为主的，人口也都比较少，几千几万人的跟中国同时期的镇子差不多大。17世纪欧洲超过十万人的城市只有4个。

他们贵族之间彼此通婚联姻，把土地当作陪嫁送来送去，而且中世纪不断战争，版图变化极快。某个城市经常今天属于法国、明天属于丹麦、后天属于波兰、大后天属于俄国。再加上当时较低的生产力和文明水平，其实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民族认同形成，更别提国家了。你看英语nation即是国家也是民族的意思，也代表了对民族和国家是没有明确的认知和区分的。

回到叔本华的身上来看，他出生于1788年的波兰的格但斯克市。他5岁的时候该地区被普鲁士占领后并入西普鲁士省，改名为但泽市，现在这个地方重新归属于波兰。围绕这个城市，斯拉夫人和普鲁士人争夺了600年，在叔本华出生前300年，格但斯克一直属于波兰，而这个地方主要是斯拉夫人为主，所以大概率叔本华是斯拉夫人，也就是波兰、俄罗斯、乌克兰、立陶宛、南斯拉夫这一波人。另外，俄罗斯的彼得大帝1716年访问时格但斯克市曾住在他曾祖父家，也大概能说明他们家族和斯拉夫人的渊源。

叔本华全家在普鲁士占领但泽引发战火后，就举家搬迁去了汉堡。汉堡当时还在丹麦的占领下，后来又被拿破仑占领，1888年才加入德国关税同盟；是德国地区最后一个加入的。汉堡也是德国最亲近英国的几个地区之一。对普鲁士民族和有很强的疏离感。少年叔本华就去英国和法国接受教育，能够流利使用多种欧洲语言和拉丁语。

在那句著名的话后，叔本华说：德国人没有民族自豪感，这可以证明他们那值得称赞的诚实。然而，那些十分可笑地装作为德国民族而骄傲的人却是虚伪的——这类人主要包括“德意志兄弟”和民主党派。他们对德国人民阿诀奉承，从而使他们误入歧途。他们甚至声称火药是德国人发明的；我对此观点持反对意见。利希腾贝格曾经发出这样的疑问：“为什么很少有人假装是德国人？为什么如果一个人想抬高身价，通常会选择假装法国人或英国人？

综上所述，他对德意志民族并无认同感，甚至反对德意志民族独立及建国运动，试图维持原来的封建君主的邦联制。所以他说出批评德国民族自豪感就很正常，这就好像满清遗老遗少们是不可能支持五四运动和民主革命的。王国维拒绝剪辫子自杀“殉清”也是类似的情况，大学者也会在政治观点上也会有落后和错误的认知。

其实，中华民族作为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概念和组成是与欧美这些长期没有大一统国家概念的“民族”概念是完全不同的。欧美的民族是靠什么界定的？血缘乱成一锅粥、文化支离破碎无法溯源、共同认知根本没有形成。其实主要靠利益凝聚。简单的说，就是伪装成民族的利益共同体。

而按照亨廷顿的说法：中国是伪装成国家的文明！中华文明的向心力与血缘关系不大，主要是文化认同和身份认同，而且经过了长达几千年的认知强化，深入人心很难动摇。

叔本华是优秀的哲学家没有问题，但是因为欧洲的落后没有过中央集权国家和主体民族，他没见到过像我们这么优秀的国家、民族文化和凝聚力。所以他也没有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