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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多样性影响的金融风险评估

引言

在全球生态环境加速变化的背景下，生物多样性作为地球生命系统的核心支撑，其丧失已从单纯的环境问题演变为影响经济金融稳定的重要风险源。从亚马逊雨林的锐减到海洋珊瑚礁的白化，从授粉昆虫数量下降到淡水生态系统退化，生物多样性的衰退正通过生态服务功能弱化、资源供给波动、政策法规调整等多重路径，向农业、林业、渔业、旅游业、医药制造等行业渗透，并最终传导至金融市场。无论是企业因原材料短缺导致的偿债能力下降，还是金融机构因投资组合中高风险资产集中引发的系统性压力，生物多样性影响的金融风险已成为不可忽视的“慢变量危机”。本文将围绕生物多样性与金融风险的关联机制、风险类型、评估方法及管理策略展开系统分析，为金融机构、企业及监管部门识别与应对此类风险提供参考。

一、生物多样性与金融风险的关联机制

（一）生物多样性的核心生态服务功能

生物多样性是指地球上所有生物（动物、植物、微生物）及其所构成的生态复合体，以及与此相关的各种生态过程的总和，包含遗传多样性、物种多样性和生态系统多样性三个层次。其核心价值在于为人类提供不可替代的生态系统服务，具体可分为四类：供给服务（如食物、淡水、木材、药材等资源的提供）、调节服务（如气候调节、水土保持、空气净化、病虫害控制）、文化服务（如自然景观的美学价值、休闲旅游、科研教育）、支持服务（如土壤形成、养分循环、光合作用）。这些服务是经济活动的基础——农业依赖授粉昆虫和土壤微生物的支持服务，制药业依赖野生植物的遗传资源，旅游业依赖自然景观的文化服务，能源行业依赖森林和湿地的碳汇调节服务。

（二）生物多样性衰退向金融风险的传导路径

当生物多样性因人类活动（如过度开发、污染、土地利用变化）或气候变化遭受破坏时，其提供的生态服务功能会逐渐弱化甚至崩溃，进而通过“生态-经济-金融”链条向金融系统传导风险。这一传导过程可概括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生态服务功能受损。例如，森林砍伐导致水土保持能力下降，引发下游洪水频率增加；湿地退化导致污染物净化能力减弱，造成水源地水质恶化；授粉昆虫减少导致农作物产量降低。

第二阶段是经济主体受冲击。生态服务功能受损直接影响企业的生产经营：农业企业因作物减产面临收入下降，制造业企业因原材料（如木材、药材）供应短缺需支付更高成本，旅游业企业因自然景观破坏导致游客量减少。这些冲击可能进一步导致企业现金流断裂、债务违约率上升。

第三阶段是金融系统承压。企业信用风险的集中暴露会影响金融机构的资产质量——银行的贷款违约率上升，保险公司的赔付压力增加，资管机构的投资组合价值缩水。若风险在行业间或区域间扩散，还可能引发系统性金融风险。例如，某区域因珊瑚礁大规模死亡导致旅游业全面衰退，可能使当地银行的旅游相关贷款、债券及房地产抵押贷款同时出现违约，形成“生态-经济-金融”的恶性循环。

二、生物多样性影响的金融风险类型解析

（一）直接风险：依赖生态资源的行业首当其冲

直接风险是指企业或项目因直接依赖生物多样性提供的生态资源或服务，因生物多样性衰退导致运营成本上升、收入下降或资产价值损失的风险。这类风险主要集中在对自然生态系统高度依赖的行业。

以农业为例，全球约75%的农作物依赖动物授粉（如蜜蜂、蝴蝶），而全球范围内授粉昆虫数量近几十年下降了30%以上。授粉服务的减少直接导致部分作物（如苹果、杏仁、咖啡）产量降低，农民收入减少，进而影响其偿还农业贷款的能力。再如，渔业依赖海洋生物多样性维持鱼类种群的再生能力，过度捕捞和海洋生态破坏导致部分海域渔业资源枯竭，渔业企业面临捕捞量下降、渔船闲置、员工失业等问题，其持有的渔业贷款或发行的债券可能因偿债能力不足而违约。

林业企业同样面临直接风险。森林生物多样性的衰退（如单一树种种植导致的生态系统脆弱性）会降低森林的抗病虫害能力，一旦爆发大规模病虫害（如松材线虫病），可能造成成片森林死亡，林业企业的木材资产价值大幅缩水，相关抵押贷款的抵押物价值不足，银行需计提更多坏账准备。

（二）间接风险：供应链与区域经济的连锁反应

间接风险是指企业虽不直接依赖生态资源，但其供应链上游或所在区域的生物多样性衰退，通过产业链或区域经济关联间接影响其运营的风险。这类风险具有隐蔽性和扩散性，往往因“小环节破坏”引发“大系统震荡”。

以食品加工业为例，某大型食品企业的原料供应商可能来自多个区域的农户，若其中某区域因生物多样性衰退（如土壤退化导致农作物减产）出现原料短缺，企业需从其他区域高价采购或寻找替代供应商，这将增加采购成本并可能导致产品价格上涨、市场竞争力下降。若这种短缺持续时间较长，企业的利润空间被压缩，其发行的企业债或银行贷款的信用评级可能被下调。

区域经济关联方面，某沿海城市的生物多样性衰退（如红树林破坏导致海岸防护能力下降）可能引发更频繁的风暴潮灾害，不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