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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对“零工经济”从业者保障意识的影响——基于平台劳动者调研数据

一、摘要与关键词

摘要：

零工经济（GigEconomy）作为数字时代的新兴就业形态，为社会提供了灵活的就业机会，但其从业者在社会保障、劳动权益和职业安全等方面普遍面临保障不足的困境。这种保障缺口，一方面源于制度和平台责任的滞后，另一方面也与从业者自身的保障意识、风险认知和维权能力密切相关。本研究旨在系统性地考察教育对我国零工经济从业者保障意识的影响机制。研究采用平台劳动者问卷调查获取的微观数据，运用Oaxaca-Blinder分解法和多层线性模型等计量分析方法，分离教育在影响保障意识中的“认知效应”和“筛选效应”。核心发现表明，教育对零工经济从业者的保障意识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高学历从业者的主动参保意愿、对劳动法规的认知水平和维权行为显著高于低学历群体。这种影响并非仅仅源于高学历群体更高的收入所带来的“经济筛选效应”，更重要的在于教育赋予了他们更强的信息获取与处理能力、风险识别能力和批判性思维（认知效应），使其能够主动识别零工经济模式中的保障风险并采取行动。研究结论认为，提升零工经济从业者的保障意识，不仅需要完善外部保障制度，更需要将劳动法治教育和风险管理教育纳入职业教育和继续教育体系，以增强从业者自身的“内生保障能力”。

关键词：零工经济；平台劳动者；保障意识；教育影响；Oaxaca-Blinder分解；内生保障能力

二、引言

随着互联网技术和平台经济的蓬勃发展，零工经济已成为全球劳动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从网约车司机、外卖配送员到内容创作者、线上服务提供者，数以亿计的劳动者以非传统、非标准化的方式参与到劳动供给中。这种新型就业模式带来了就业的灵活性和效率提升，但也对既有的劳动法体系和社会保障制度提出了严峻的挑战。零工经济从业者与平台之间多为“合作”或“承揽”关系，而非传统的“雇佣”关系，这使得他们普遍游离于现行社会保障和劳动权益保护的法域之外，面临社会保障覆盖率低、职业伤害风险高、收入不稳定等一系列保障不足的困境。

保障不足的困境解决，是一个涉及政府、平台、社会和劳动者自身的复杂系统工程。以往的研究和政策干预多聚焦于外部保障制度的改革，如推动建立适应零工经济的新型社会保障制度（如“第三类劳动者”制度构想）、明确平台企业的社会责任、以及加强政府监管等。然而，一个容易被忽视的关键维度是从业者自身的保障意识。保障意识是劳动者对自身权益保障重要性的认知、对现有保障制度的了解程度、以及主动采取行动进行自我保障的意愿和能力。如果从业者自身缺乏风险认知和主动参保、维权的意识，即使外部制度环境有所改善，保障的实际覆盖率和有效性也难以得到根本提升。

尤其在零工经济这一新型就业形态下，劳动者被赋予了更大的自由度，也承担了更多的自我管理和风险自担责任。他们需要自主决定是否参保、参保何种商业保险、以及如何维护自身权益。这种“内生保障能力”的高低，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其教育背景。教育作为影响个体认知、价值观、信息获取能力和风险偏好的核心因素，必然在塑造零工经济从业者的保障意识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因此，本研究的核心问题是：教育（主要指受教育年限和学历水平）如何以及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我国零工经济从业者的保障意识？这种影响是主要通过教育带来的更高收入和更优职业选择机会（即经济筛选效应），还是通过教育提升的认知能力、法律知识和风险识别能力（即认知效应）？本研究旨在通过对平台劳动者微观数据的实证分析，系统性地分离和量化教育对保障意识的这两种效应，为提出针对零工经济从业者保障的有效干预策略提供学理支撑。

本研究旨在达成以下研究目标：第一，构建零工经济从业者保障意识的多维衡量指标体系。第二，利用计量模型量化分析教育水平与保障意识之间的关联强度。第三，运用Oaxaca-Blinder分解等方法，分离教育的经济筛选效应与认知效应在影响保障意识中的相对贡献。第四，基于实证结论，为提升零工经济从业者的“内生保障能力”提出教育政策建议。

三、文献综述

关于劳动者保障意识的研究，主要涵盖劳动经济学、社会保障学和教育社会学等领域。将教育背景、保障意识与零工经济这一新兴就业形态相结合，构成了本研究的理论切入点。

（一）零工经济与劳动者保障困境

现有研究已充分揭示了零工经济从业者在社会保障上面临的系统性困境。由于平台与劳动者之间多为“承揽”或“合作”关系，而非传统的《劳动法》所定义的“雇佣”关系，导致平台劳动者在很大程度上被排除在传统的养老、医疗、失业、工伤等社会保险体系之外。即便是以灵活就业人员身份参保，其参保率、缴费基数和保障水平也往往低于传统全职雇员。研究指出，这种保障缺口带来的风险，集中体现为职业伤害的风险自担、收入中断风险缺乏缓冲、以及养老保障的长期不确定性。针对这一问题，学界普遍呼吁进行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