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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法视角的零工经济社保问题研究

引言

近年来，随着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和就业形态的深刻变革，零工经济逐渐成为劳动力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外卖骑手穿梭于街头巷尾、网约车司机昼夜接单、网络主播在直播间与观众互动……这些依托互联网平台实现的灵活就业形式，既满足了市场对劳动力的弹性需求，也为劳动者提供了更自由的工作选择。然而，在零工经济蓬勃发展的背后，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日益凸显：零工劳动者的社会保险保障普遍缺失，其权益保护与传统劳动关系下的职工存在显著差距。从劳动法视角审视这一问题，不仅关系到千万零工劳动者的切身利益，更关乎社会公平正义与就业市场的可持续发展。本文将围绕零工经济的特征、社保现状、问题成因及解决路径展开系统分析，以期为完善零工经济社保保障体系提供理论参考。

一、零工经济的发展特征与劳动关系认定困境

（一）零工经济的核心特征与典型形态

零工经济是指依托互联网平台，以“任务-报酬”为基本交易模式，劳动者通过完成短期、分散、灵活的工作任务获取收入的新型就业形态。其核心特征可概括为三方面：一是工作灵活性，劳动者可自主选择工作时间、地点和任务量，与平台不存在传统意义上的“朝九晚五”固定考勤约束；二是平台依赖性，劳动者需通过平台接取任务、获取客户资源并完成结算，平台在交易中扮演“中间组织者”角色；三是非雇佣性，多数平台与劳动者签订的是“合作协议”而非劳动合同，双方法律关系更趋近于民事合作而非劳动关系。

当前零工经济的典型形态主要包括三类：第一类是生活服务类，如外卖配送、网约车驾驶、家政服务等，劳动者直接面向终端消费者提供服务；第二类是知识技能类，如在线设计、文案撰写、法律咨询等，劳动者依托专业能力完成特定任务；第三类是平台运营类，如网络主播、电商客服、数据标注等，劳动者参与平台内容生产或运营支持。这些形态虽各有差异，但共同指向一个核心矛盾——劳动关系认定的模糊性。

（二）传统劳动法框架下的劳动关系认定标准

我国劳动法对劳动关系的认定以“从属性”为核心标准，具体包含三方面内容：其一，人格从属性，劳动者需接受用人单位的指挥、管理和监督，遵守其规章制度（如考勤、着装要求）；其二，经济从属性，劳动者的主要收入来源于用人单位，且劳动工具、生产资料多由用人单位提供；其三，组织从属性，劳动者的工作内容是用人单位业务的组成部分，其劳动过程融入用人单位的生产经营体系。这一标准在传统工业经济时代行之有效，能够清晰界定“企业-职工”的劳动关系边界。

（三）零工劳动者的“弱从属性”与认定困境

零工劳动者与平台的关系往往呈现“弱从属性”特征，导致传统认定标准难以直接适用。以某外卖平台骑手为例：从人格从属性看，骑手虽需遵守平台的配送时间、路线规则（如超时扣罚），但可自主选择上线时长和接单数量；从经济从属性看，骑手收入主要依赖平台派单，但配送工具（电动车）多由个人购买；从组织从属性看，配送服务是平台核心业务的一部分，但骑手并不参与平台的内部管理。这种“半从属性”状态使得司法实践中对双方是否构成劳动关系存在争议——部分法院认定为劳动关系，要求平台承担社保责任；部分则认定为民事合作关系，驳回劳动者的社保诉求。劳动关系认定的不确定性，直接导致零工劳动者的社保参保主体难以明确，成为社保问题的根源所在。

二、零工经济社保参保现状与核心矛盾

（一）零工劳动者的社保参保概况

根据相关调研数据，零工劳动者的社保参保率显著低于传统职工。以某第三方机构对全国10万余名零工劳动者的抽样调查为例：仅12%的受访者参加了职工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由单位和个人共同缴费），35%参加了城乡居民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个人缴费为主），其余53%未参加任何社会保险。这一数据背后反映出两个关键问题：其一，职工社保参保率低，意味着多数零工劳动者无法享受与传统职工同等水平的养老、医疗保障；其二，居民社保虽覆盖部分群体，但其缴费标准和待遇水平远低于职工社保（如居民养老保险月均养老金仅为职工养老保险的1/10左右），难以满足零工劳动者的实际需求。

（二）社保参保中的核心矛盾

零工经济社保问题的核心矛盾可归结为“三重不匹配”：

第一，法律身份与社保资格的不匹配。传统社保体系以劳动关系为基础，只有与用人单位建立劳动关系的劳动者，才能强制纳入职工社保。但零工劳动者因劳动关系认定模糊，既无法被强制纳入职工社保，又缺乏针对灵活就业的专属社保制度，导致“应保未保”。

第二，平台责任与风险承担的不匹配。平台作为零工经济的组织者和主要受益者，通过制定规则、抽取佣金等方式获得稳定收益，却未明确承担相应的社保责任。部分平台以“合作关系”为由，将社保成本完全转嫁给劳动者，加剧了劳动者的经济负担。

第三，制度设计与就业形态的不匹配。现行社保制度建立在“单位-个人”二元缴费模式基础上，要求用人单位按月为职工代扣代缴社保费用。而零工劳动者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