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的叛逆与坚守_舒婷_神女峰_赏析.pdfVIP

探 索 湖湘语文之主题策划 D 篇：赏析 爱情的叛逆与坚守 ———舒婷《神女峰》赏析 吴昕孺 在舒婷的诗歌中，《致橡树》影响最大，却不 是她最好的作品。若论情诗而言，我个人认为，《神 女峰》和更早的《往事二三》最具艺术价值。《神女 峰》写于 1981 年，最早发表于 1982 年4 月的《星 星诗刊》，属于典型的“朦胧诗”风格。当时，《致橡 树》刮起旋风，尤其在大学校园，一开诗歌朗诵会， 有两首诗必不缺席，一首是余光中的《乡愁》，一首 是舒婷的《致橡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致橡树》 渐渐淡出人们视野，当时不太被重视的《神女峰》 却越来越受到追捧，以至于一不留神就走进了教 科书。考其缘由，《致橡树》句式陈旧，且模仿西方 诗歌的痕迹较浓；节奏单调，一厢情愿式的倾诉难 以真正入人内心。但在改革开放伊始，“爱情”刚从 禁区里释放出来，《致橡树》以其清浅赢得了掌声。 而后，爱情公开进入中国人的日常生活，人们开始 细细品咂她带来的各种滋味：传说的美丽、离别的 荡，恨不得马上钻入那美梦中。果然，夕至，宋玉梦 忧伤、等待的期许、梦幻的虚渺……融会这种种滋 中与神女相遇，“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 味的《神女峰》便脱颖而出，迅速成为人们情感领 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 域的一座高峰。 精。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绩盛文章，极服妙采照四 神女峰本是长江巫峡边上一根人形柱石，其 方。”如此美艳不可方物，宋玉自然生出狎邪之心， 拔立于群峦之上，云霞缭绕，风姿妩媚。传说是西 可神女“怀贞亮之清兮，卒与我兮相难”“薄怒以自 王母的第二十三个女儿瑶姬帮助大禹治水之后， 持兮，曾不可乎相干”。神女似乎发现来客不是以 不想回瑶池宫过那种寂寞无趣的生活了，便在青 前的怀王，尽管宋玉乃古代有名的美男子，神女亦 峰云霞间安营扎寨，调风御水。谁知战国时一位好 不为所动，清贞亮洁，矜持自守。 色文人宋玉，陪他的老板楚襄王游巫山，他指着神 “巫山云雨”本是一奇妙的自然景观，被宋玉 女峰对襄王说，早些年，先帝楚怀王游巫山高唐 的两篇文章（《高唐赋》和《神女赋》）一写，竟变成 时，晚上梦见一美女飘然而至，说：“妾乃巫山之 了男女之事。此后，神女的贞节观被握有话语权的 女，闻君来游，愿荐枕席。”怀王乐不可支，一夜销 男性大肆宣染，而神女“吐芬芳其若兰”又让无数 魂。临别，美女又告诉怀王，若想再找自己，记得来 须眉辗转反侧，一方面视女性的贞节为神圣，另一 巫山，其“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 方面恨不得天下女人尽入其彀中。这就是舒婷写 下”。宋玉不讲则已，一讲则自己精神恍惚、心旌摇 作《神女峰》的文化背景。 湖湖 南南 20 10 年 1 月 ·中 · 41 教教 育育 探 索 湖湘语文之主题策划 诗开篇即是一个场景，在游轮上看神女峰的 一句的语言风格明显与全诗不符。如果这两句真 游客们挥舞着各色手帕。这个场景似寻常，却突 是舒婷自己加的，开句玩笑，那真是狗尾续貂了。 兀，好比一个镜头猛然空切到巫峡的游轮上，让人 我曾三次去长江三峡，每次见到神女峰，都会 心里一紧。接下来，更为奇崛，“是谁”“突然”“紧 涌起莫名的感动。我也很喜欢舒婷《神女峰》这首 紧”，这三个词好比岳飞使出连环枪，劲力刚健，意 诗，1998 年我过神女峰时特意和了舒婷一首。曾有 念充沛。如一般人写，大多写成这样：“在向你挥舞 朋友笑说我这是开了现代诗“和诗”的先河。但我 的各色花帕中/ 我（你）的手突然收回……”这也是 的意思与舒婷又不同，舒婷是破性的贞节，求爱的 诗，但不是好诗，用“是谁”替换明确的人称代词， 瞬间，有思想解放的意义；我的和诗则是破情的不 一是增强了诗歌的张力，二是让诗人置身事外，诗 忠，求爱的坚守，有回归家园的趋向。特录拙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