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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诗妙读 徐柏森 古人写诗多有奇处，不仅内容丰厚，也常在形式上翻新，现举三例诗作为证。 一、宋代诗人李禺写了一首七律《忆》，顺读是夫忆妻、父忆儿，倒读则变为妻忆夫、儿忆父了。请看原诗： 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 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 途路隔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 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 反过来就成了： 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 迟回寄雁无音讯，久别离人隔路途。 诗韵和成难下笔，酒杯一酌怕空壶。 知心几见曾来往，水隔山遥望眼枯。 这首诗无论顺读、倒读都表达了家人互相思念的离别之情，仔细读来情真意切，又觉妙趣横生，足见作者遣词命句的匠心。 二、宋代诗人苏轼接到秦观写来的一封书柬，打开一看，内中只有十四个字，写在一个圆圈状内。 苏轼看后连声叫好，说这是一首少见的好诗。原来这诗须从“赏花归去马如飞”起读，第二句要重复前句中的后四个字，即“去马如飞酒力微”，第三句则只重复前句的后三个字，即“酒力微醒时已暮”，第四句又重复后四个字，即“醒时已暮赏花归”。 这种读法，实际上是后句依次对前句搞回环的结构，十四个字全部重复一遍，变成二十八个字，每句七个，十分工整。其实诗人的感觉转化成文字，共是四种意念，一是“赏花归”，二是“去如飞”，三是“酒力微”，四是“时已暮”。秦少游拼凑这四种感觉，又借回环的特殊形式和苏轼开了个玩笑，让他动动脑子再读，于是反成了一首绝妙的好诗。这就是： 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 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三、湖南省桃源县桃花源遇仙桥桥头碑上，1986年用繁体字重新刻了一首七言古诗，全文如下： 机时得到桃源洞 忘钟鼓响停始彼 尽闻会佳期觉仙 作惟女牛底星人 而静织郎弹斗下 机诗赋又琴移象 观道归冠黄少棋 乍看这首诗，横念竖读，皆不成句。可是，来桃花源观光的游客，却偏偏立定脚跟，不停地开动脑筋，望着它出神。那么，究竟怎样才能读通这首诗呢？ 其实，关键还在于看懂碑上的提示。原来它是一首别出心裁的罕见的压“旗”字韵的七言诗。这首诗打破常规读法，从中心的“牛”字读起，然后按顺时针方向，从里向外旋转着念。而且每句的最后一个字，取其一半，成为下句开始的第一个字。如第一句“牛郎织女会佳期”，这最后一个“期”字的一半，是下一句开始的第一个字，即“月底弹琴又赋诗”，这“诗”的一半就是第三句“寺静惟闻钟鼓响”，而“响”的一半是繁体字“響”，就取它的下半部“音”字，为“音停始觉星斗移”，以此类推则读通全诗了。请按此法一试，必然会读出一首组合巧妙，浑然天成的《七律》，其艺术魅力之不凡，实在堪称汉文学诗歌中的上乘之作。 原诗为： 牛郎织女会佳期，月底弹琴又赋诗。寺静惟闻钟鼓响（響），音停始觉星斗移。 多少黄冠归道观，见机而作尽忘机。几时得到桃源洞，同彼仙人下象棋。 这样一来，就成了一首很有意境的律诗了。但这种安排显然是反常之举，而“新”正是孕育在反常合道之中。艺理如是：“造化无常，不拘一格。” （原文发在《盐阜大众报》1991年12 月14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