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途同归的两位文化巨人——简析巴金与马哈福兹的家族小说.pdfVIP

文艺理论研究 2009年第 6期 殊途 同归的两位文化 巨人 一 简析巴金与马哈福兹的家族小说 陆怡玮 (上海外国语大学 东方语学院，上海 200083) 摘 要：巴金与马哈福兹的家族小说虽然在时代背景、内容、主题方面存在 着诸 多相似之 处，但却表现了不同的精神面貌。本文通过对两部巨著的文本分析发现：两位作家对旧式家庭 基于 “爱”和 “恨”的不同认识、对书中相似人物的命运的迥异处理，分别表现出的是 “憎”与 “爱” 的不同人生哲学；然而，在这两种看似相反的人生哲学背后所回荡的对世界的悲悯、对人类的 爱却是相同的，秉持的是 同一的人道主义立场。 关键词 ：巴金 马哈福兹 激流三部 曲 开罗三部 曲 人道主义 马哈福兹与巴金的比较文学研究是当下中国马哈福 了玷污和败坏。在这个黑暗的牢笼里，唯一的亮色是年轻 兹学术研究领域中一个相当重要的课题。几乎在同一时 的生命彼此之间所抱持的真情。然而，这些鲜活的生命， 期，两位同出东方的文学大师先后奉献了两部以 “家族小 除了像觉慧和淑英一样的毅然逃离者 、像觉民和琴一样的 说”为题材的现实主义巨著，两者交相辉映，均取得了不凡 决然反抗者 ，都被这 “家”的枷锁所束缚直至渐渐窒息：觉 的文学成就。然而，尽管这两部巨作在时代背景、内容、主 新和梅的爱情只是因为双方母亲在牌桌上的怄气就被扼 题方面存在着诸多相似之处 ；但在最为根本的人生哲学方 杀；当瑞珏临产时，家族上下一齐用 “血光之灾”的迷信压 面，却不啻天壤之别。这一差距既是由于不同文化传统的 制她 ，直接造成了她的死亡；而觉新爱恋的另一个女性蕙 影响，也是由于接受现代性的不同理路、思维所造成的。 也同样因为婆家的迷信与愚昧难产而死。正如巴金在后 本文即试图通过对两部巨著的分析，透视二者不同人生哲 记中所决然说的，他写作这篇小说，正是为了“向一个垂死 学的来源、形成与它们分别所造成的影响。 的制度叫出我的 我‘控诉 ”’ 。 同样面临解体的封建大家庭，在马哈福兹笔下却拥有 一 、 旧式家庭 ：黑暗的监牢抑或爱的家 了几乎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就像马丽蓉所指出的：“(作 园? 者)在信仰和务实的特定生活中为爱作了种种的诠释：这 个家里有在休妻制威压下忍辱负重、战战兢兢维系的夫妻 两位作家的严重分歧首先在对家庭解体过程的描述 之爱，有兄弟姐妹之间平等快乐、感人温情的手足之爱，有 中体现出来。在巴金的心里，中国旧式的封建大家庭是一 阿依莎和法赫米被父权制相继葬送了的两出纯洁美好、朦 个纯然黑暗的场所，“在那个旧式的大家庭里我们是闷得 胧可心的异性之爱 ，更有全家人对圣徒、圣墓、圣寺的虔诚 透不过气来的……我常常被逼迫着 目睹一些可爱的生命 执著 、笃信无比的神圣之爱……在这个贤妻 良母、父严子 怎样任人摧残一直临到那悲惨的结局，那个时候我的心因 孝的大家庭里 ，人人都能平等 自由、无拘无柬地释放 自己 爱怜而苦恼 ，同时又充满了恶毒的诅咒。” 。在他的一篇 对安拉的敬畏之爱……” 尽管在这个家庭里同样存在着 短篇小说 在《门槛上》中，他对旧式家庭憎恶而激愤的心情 权力对身体的严酷压制 、威严的父权制、庞杂的痛苦与罪 表达的更为迫切：“那十几年的生活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梦 恶，但家庭的主旋律却仍然是 “爱”而非 “恨”。当艾米娜遵 魇!我读着线装书，坐在礼教的监牢里，眼看着许多人在 守妇道深夜在窗前迎候丈夫归来的时候，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