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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语言所编．双语双方言（五）．香港：汉学出版社，1997． 另载《中国民族语言学会通讯》，1998 （1）． 语言保护刍议∗ 李 宇 明 语言保护是当代语言生活的两大课题。语言生活是指学习、运用和研究语言文字的 各种活动，以及对语言文字研究成果的各种应用，其领域非常广阔，其地位十分重要。为 保证语言生活的健康、丰富和有序，政府要作出包括语言政策在内的各种语言规划。当今 中国，乃至世界，在制订语言规划时都必须考虑语言保护的问题。 语言保护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第一是语言保存，即把现有的语言和方言的真实面貌 保存下来；第二是语言卫护，即维护民族共同语和族际交际语的规范，引导它（它们）向 健康的方向发展。本文讨论语言保护的意义及其在当前语言生活中的急迫性，最后就怎样 进行语言保护的问题发表些意见。 1 语言保护的意义 1 ·1 语言方面的意义 语言保护的意义可以从语言和文化两个方面来考虑。先说语言方面的意义。 虽然结构主义者仅把语言看作一个共时的符号系统，但是历史比较语言学家却可以从 这个共时系统中剖析出语言发展演变的年轮。当代的各种方言和民族语言，都因语言的渐 变性和保守性而保存有过去的语言的成分。例如，今天的一些南方方言，还保存着双唇鼻 音韵尾、塞音入声韵尾和全浊音声母等古汉语的语音成分；“参差、淋漓、弥漫、窈窕、 逍遥、蒺藜、逶迤”等已无再生能力的连绵词，应是远古汉语甚或原始汉藏语的“词汇化 石”；“桌子三张、椅子十把”这类记帐式的“名＋数量”的结构方式，保留着古代数量 名结构的语序。通过对今天语言的研究和语言（方言）间的对比分析，可以构拟出不同时 代的语言面貌，并可窥视语言发展演变的规律。 一般情况下语言都是在相互接触、相互影响中发展的。方言和语言，记录着它在历史 上与其他方言、其他语言相互接触的语言景观。例如日语、朝鲜语、越南语中的汉语借词， 记录着历史上汉语与它们的接触和影响；汉语中的佛教词和近现代借自西洋和东洋的词 语，记录着汉语同欧美诸语言、同日语的接触和影响；汉语许多方言中的文白异读现象， 则记录着它们受官话等的影响。 方言和语言，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接触和影响也是推进当今语言发展的重要因素。以 汉语的发展变化为例，基础方言规定了民族共同语的基本面貌，推动着共同语的发展；非 基础方言则滋润着民族共同语的发育。80 年代以来，现代汉语发生了并正在发生着重要 变化，粤方言、闽方言、吴方言以及在这些方言基础上所形成的“地方普通话”，为近十 ∗此文是出席“香港多语多文化研讨会”（1997 年 3 月，香港大学）的论文，发表时作了一些修改。 惧闲聊斋供稿 1 李宇明 语言保护刍议 几年来现代汉语的变化作出了重要贡献。当代新词新语的产生、外语词的译借、新的句法 格式的出现和语体风格的嬗变，有许多都应归功于这些方言。当然，英语、日语等外语对 现代汉语的发展也起了一定作用，从书面语句子的复杂化、科技词语和广告用语等的发展 等方面，都可以较明显地看到这些外语对现代汉语的影响。 1 ·2 文化方面的意义 语言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它既是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而且也独特的方式记 录着文化。方言是地域文化（或曰“次文化”）的重要负载者，丰富多彩的地域文化综合 构成了民族的文化，而且方言及其所负载的地域文化中，蕴含着古代的民族文化的成分， 具有重要的不可替代的文化价值。民族语言是传统民族属性的一种标志，系连着民族的情 感，民族语言的地位和命运在一般情况下也体现着或关系着它的民族的地位和命运。民族 的语言也是民族文化的重要载体，众多的民族语言，代表着众多的文化样式。通过对语言 和方言的研究，可以了解古代文化的风貌。 语言和方言不仅是文化和次文化的记录者，而且也是文化和次文化的承继者和传播 者。语言和方言的接触，带来文化和次文化之间的接触。不同文化和次文化的接触和交融， 可以推动文化的快速发展，甚至可以创造出新的文化。语言接触史的研究，就是文化接触 史的研究。历史的长河淹没了许多文化交往的资料，但是这些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