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风景的现代性经验——读《都市风景线》.pdfVIP

口蒋 磊 都市风景的现代性经验 — — 读 《都市风景线》 口所谓秩序。只是一种人为的设定。一旦秩序无法保障公共空间的合理分配。甚至 成为异见流通的腰碍时，它将被轻易地摒弃。堵车所提供的混乱景观以极端的方 式吁求着从不同立场、不同角度观看共同世界的权剩。 都市风景线 刘呐鸥著，上海水沫书店，1930 今天被文化研究学者所津津乐道的许 街区的功能划分和汽车的行驶路线相变换 多都市文化现象，早在2O世纪3O年代的 的。例如 当他走 出办事室 ， “两分钟之 海派小说中就得到了淋漓的彰显。刘呐鸥 后 ，借着电梯由七楼到底下做了一个垂直 的 《都市风景线》集中描写了纷繁怪异 运动的启明便变为街上的人了”。办事室 的城市景观，凭借八个短篇小说 ，从 里温暖而暧昧的景象立刻转换为喧嚷的 “风景”的角度提供 了丰富的早期现代性 街景 。 经验 。 城市规定了风景被发现的程序，街道 都市风景最常见的呈现方式是街道。 对都市空间的有序分割是这种程序的一 在波德莱尔和本雅明看来 ，也许只有游手 环。十字路 口、公交线路 、立交桥乃至整 好闲者和诗人能够规避街道所设立的游览 齐的行道树都愈加强化了这种分割，并为 法则，从而 自由地观察城市的每一角落。 都市空间的利用确立了森严的等级秩序。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发现风景的方法是 一 般来说，步行者所 占用的路面是最为狭 大同小异的，例如受制于立交桥的高度俯 窄的，他们甚至时常需要与 自行车抢道： 瞰桥下的车流，依据公交车车速和车窗的 而公司职员则被迫在上下班高峰期历经激 尺寸浏览街景。正是由于这一点，许多城 烈的争夺，方能与多人共用一小块公共汽 市风光的图片都有着相似的视角和表现对 车或地铁的空间。由于城市功能区的严格 象，而不少乡村景色的摄影作品也带上了 划分和空间的限制，他们无心也无暇看风 城市的眼光。 景。他们每天都在同一时间出门，沿着同 《礼仪和卫生》中的主人公启明眼前 一 路线去上班，重复的路边风景以及拥挤 的风景是根据电梯的升降、轨道的拐弯、 的交通让他们感到厌倦和疲惫。 24 I 中国图书评论2010／12 I f 带来更多风景 的公共交通工具是火 私家车数量飞速增长的原因。安坐在私家 车。火车是城市空间的连接体，因此，即 车中的人 ，将私人领域延伸至街道 ，在繁 便行驶在乡村，火车乘客仿佛仍然置身城 忙的十字路 口占据着属于 自己的一块领 市： “人们是坐在速度的上面的。原野飞 地 ，内心里隐隐地有一种病态的贵族感。 过了。小河飞过了。茅舍，石桥，柳树 ， 他随心所欲地转动着方 向盘 ，觉得 自由而 一 切的风景都只在眼膜中占了片刻的存在 畅快 ，仿佛驾驭着一匹野马冲杀在人潮之 就消灭了 但是 ，这里 ，在燃青手中展开 中。因此 ，他 以为他可 以比公交车上的人 的一份油味新鲜的报纸上的罗马的兵士一 们发现更多的风景。每一辆私家车的四面 样的活字却静静地，在从车窗射进来的早 都是玻璃窗，并且设置 了不少于三个的反 上的阳光中，跟着车辆的舒服的动摇，震 光镜 ，这暗示了’车主希望有更多的公共事 动着。”在小说开头的这段描写中，车窗 件进人他的视野；然而车窗的玻璃往往被 外的乡村景色飞速地出现并消失着，就像 涂成茶色，拒绝了外界的窥视，这表明车 电影放映机制造出的幻景。只有车厢 内的 主并不希望 自身成为他人的风景。在这 事物是稳定 的，它保障了都市生活的延 里 ，和谐互惠的风景结构被打破了，私家 续 ，并且迫使乘客以看电影的方式将乡村 车拒绝向公共领域提供风景，它们所再生 景色再造为城市风光。 产出的仅仅是千篇一律的品牌标识以及堵 这种类似 于 “看 电影”式 的描写， 车时的壮观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