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实证研究中的伦理问题——以刑事法为视角.pdfVIP

法 律 实 证 研 究 中 的伦 理 I~-J题 ～ 以刑事 法为视 角 郭 云 忠 内容提要：在刑事法律 实证研 究 中，由于被研究者 多为极 易受到研 究伤 害的弱势群体 ， 研究过程及结果又往往涉及司法改革和 司法公正等重大 问题 ，因而研 究伦理亟需规范。 实证研究本质上是一种生产知识的方法，对刑事法律 实证研究的伦理规范主要是对研 究 权力的规 范， 目的是防止知识 、权力与资本 的 “共谋 ”。应 当遵循 自律 、纪律和法律 的 总体思路 ，设立伦理审查委 员会，依据尊重、保护、公正、全面的原则，规范我 国的刑 事法律 实证研究。在规 范的同时还要建立相应的保障机制 ，以解决实践 中法律 实证研 究 难 以开展 的不利局面 。 关键词 ：职业伦理 研究伦理 伦理规范 研 究技 术 法律实证研究本质上是一种生产知识的方法 ，由于种种原因研究者常常重视生产技术而忽略 研究伦理 。但是 ，包括刑事法在 内的法律实证研究伦理问题 ，在形式上是复杂的，在内容上是重 要的 。与思辨研究相 比，实证研究的特点之一在于它主要是直接 以活生生 的 “人”为研究对象， 因而伦理关系非常复杂 。较大规模的法律实证研究往往需要一定的资金资助 ，而资助者决定资助 哪些课题 ，研究者选择研究哪些课题 ，这些 “偏好”使得实证研究具有一定程度 的 “倾 向性”， 有的资助者还会有意无意地 “影响”研究过程和研究结果 ，导致研究关系和伦理关系更加复杂。 在刑事法律实证研究 中，被研究者往往是处于弱势地位的刑事被害人 、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或者 服刑人员，他们的知情权 、隐私权等更容易受到实证研究的侵害 ，甚至还会产生 司法不公 问题 。 从研究的角度看 ，有时还会造成影响其他法律实证研究顺利开展 的 “研究污染”。因此迫切需要 明确法律实证研究人员的权利 、责任和义务 ，规范法律实证研究伦理 。目前 ，我国法律实证研究 的伦理规范问题 ，在制度上 尚属空 白，在理论上 尚未引起学界 的关注 。本文关 于研究伦理 问题 的 反思 ，主要基于近年来笔者所参与的刑事法律实证研究。虽然有些论断可能会延伸 、拓展适用于 整个法律实证研究 ，但孕育 、产生它们的背景乃是刑事法律 ，因此 ，要注意适用 的情境 限制。此 外 ，刑事法律实证研究常常被简称为 “法律实证研究”或 “实证研究”，主要是为行文方便 ，并 非试 图表 明这些论断的普适性。 * 国家检察官学院副教授 本文为作者主持 的司法 部 2009年度 国家法 治与法 学理论研究项 目 “刑事 纠纷 多元化解 决途径 实证 研究 ” (项 目编号 09SFB3020)之阶段性成果 。 · 161 · 法学研究 2010年第 6期 一 、 法律实证研究中伦理 问题 的凸显 法律实证研究始于技术而终于伦理 。学者们在刚刚开始进行法律实证研究的早期 ，往往 比较 注重技术规范问题 ，比如如何进行抽样 ，如何进行访谈 ，如何进行统计分析等等。但随着研究的 深入展开，学者们会惊奇地发现 ，他们面对着的研究对象不是冷冰冰的物 ，而是活生生的人 ，并 且是和 自己一样有着丰富情感的人 。问题就变得复杂起来，因为学者们除了要应对技术层 面的问 题之外，还要面对复杂的研究伦理 问题 。进一步而言 ，一个成熟的、负责任的研究者首先应当关 注的是实证研究 中的伦理 问题 ，其次才是技术 问题 。 人类的社会道德领域有这样两个基本层面：一是道德 ，二是伦理。个体德行的外化 ，体现在 人与人的关系中，就是伦理。伦理学的含义有三部分 ：人 的行为的一套规则；对价值、善与恶、 正确与错误 、可欲求和不可欲求的判断的研究 ；责任或义务，或我们为什么 “应当”以某种方式 去行动的理论 。[1]具体而言 ， “道德”二字连用 ，意义十分明确，专指个体 自我对道之得也 ，得 道于己也。 “伦理”二字合用 ，表示人与人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