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枪》：时代光影映衬下的人生探寻.pdfVIP

《断魂枪》：时代光影映衬下的人生探寻 张书杰 内容提要：文章试对老舍的名作 《断魂枪》提出新的解释。在武艺层面，老舍通 过不同人物的塑造揭示了武功在不同人物身上所体现出来的境界差别；而在社会 人生层面．老舍通过镖师沙子龙具象了历史进程中小人物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同时 也分析 了作家本人创作这一作品时对时代的认识和把捉。 关 键 词 ：老舍 断魂枪 武功 人生 不传 《断魂枪》是老舍最耐人咀嚼的短篇小说之一，创作于 1935年，而这一时间前后也是老 舍创作生活最稳定、成果最丰硕的一段时间。 家的写作心态从容、淡定、渺远，很多作品的 韵味悠远、绵长。对这一短篇创作，研究者代不乏人，直至今天，仍是研究的热门篇什。 小说的内容很简单，用老舍的话说，在“ 《断魂枪》里，我表现了三个人，一桩事。这三个人 与一桩事是我由一大堆材料中选出来的，他们的一切都在我心中想过了许多回，所以他们都 能立得住。”② 这三个人是曾经威震西北的镖师而现在已经是客栈掌柜的沙子龙，来 自河间的习武之 人孙老者，以及 自称是神枪沙的徒弟而沙子龙并不承认的打把式卖艺的王三胜。而一桩事是 王三胜在土地庙卖艺吹牛被孙老者打败，王三胜希望借此机会激出沙子龙打败孙老者，孙老 者也想见识一下沙子龙的五虎断魂枪并进一步向沙子龙学习这套出神入化的枪法，但出乎 他们意料的是沙子龙既没有打斗，更没有传授，神枪沙似乎已经彻底消隐，甘受嘲笑和寂寞。 这一故事可以从多个侧面和多个层面来进行解读 ，老舍本人曾说是批评沙子龙的保守， 不肯将武艺传人③，我们今天 自然能够看出老舍是在敷衍 ，是在特定时代环境下的 “谦虚”和 退守。实际上老舍本人写这个故事是怀有很大的 “野心”的，并且深 自引以为傲 。④ 首先在武艺层面，三个人物确是个性鲜明，都立得住。王三胜离 “武”的精神最远，他学武 艺、拜师傅，主要是为了名和利，是为了 “露脸”和 “买脸”，虽也有一定的真功夫，但他可以在 土地庙打把式卖艺，也和其他 自称沙子龙徒弟的一伙少年去给人家 “走会捧场”，更是动不动 ① 1930年3月到 1937年 11月，是老舍的 “齐鲁岁月”，老舍主要在山东的济南和青岛的大学里任教并 从事写作，后来成为老舍的经典名作的许多作品都诞生于这个时期。抗 日战争的爆发中断了中国的现代化 进程 ，也改变了老舍的生活和写作路向。 ② 老舍 ：我《怎样写短篇小说》，《老舍文集》第十五卷，第 198页，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0年版。 ③ 老舍 ：人《物、语言及其他》，老《舍文集》第十六卷，第59页，人民文学出版社 1991年版。 ④ 老舍在多篇创作谈 中谈及 断《魂枪》的写作 ，认为它 “精练”、“利落”、“含蓄”，有 “回味的余地”、有 “余 味可嚼”，“从从容容”、长短合适，甚至比一部长篇 “精彩一些”。见 老《舍选集 ·自序》，老《舍文集》第十六卷， 第221页，及注释②、③。 53 民族文学研究 ·2010年4期 可能 “打架”，争强好胜，自以为是。而孙老者则是一位地道的习武之人，作者对他的描写，没 有任何贬义，他与王三胜的比武、他为了学断魂枪而呈示的武功，招招式式，作者都有非常精 到的描写，让人赞叹和敬佩，而且作者出神人化的笔力甚至让人对这种真正的武艺产生神 往。但是沙子龙对孙老者客气有加，就是不往武艺上走，甘愿 “丢脸”，就是 “不传”。而他不传 的那套 “五虎断魂枪”自己一个人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关上院门，用已经放了肉的身子 熟“ 习”起来，反复玩味。作者并没有具体展示给读者这套枪是怎样的不同凡响，但那种武与思的 境界是表露无遗了，武并非是舞枪弄棒的卖弄，也不是纯技击的路数，而是一种精神境界，是 关乎人生天地间的大事，小说的悠长韵味也 自此而出。 一 般来说，小说总是要写冲突的，冲突是情节构成的重要 内容，如果说上述的分析显示 了三个人在 “武”的境界上的高下差别，以及 由此而产生的不和谐，那么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 决，即沙子龙有那么好的武艺，何以退出江湖改行做起了别的生意?那么好的武艺为什么 “不 传”?小说的开头实际上就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因为时代变了，现在已经是 火“车、快枪、 通商和恐怖”的时代，传统的武艺，尤其是依靠这个武艺的镖局的行当是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