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的身份存在——论李碧华的香港书写.pdfVIP

·王艳芳 诡异的身份存在 ——论李碧华的香港书写 Identity，原意为身份、本体、同一性，在很多场合译为自 我认同。显而易见，身份与个体的自我认同之间有着非常密切 的社会和心理关联。只有个体的身份确定了，他才可以实现自 我的认同感，认同感维系着人的生存理想和信念，也决定了人 的生存哲学。而人的生存哲学也必然和人的身份感的明确和稳 定息息相关。大到一个民族国家，小到一个社区文化，及至渺 小到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人，认同感，即身份感一直是主体苦于 寻找和忙于确立的目标，身份的焦虑必然贯穿了那存在者有限 的存在的一生——时间和空间的，历史和文化的。对于一个国 家而言，寻找国家(民族)的文化身份，重建文化认同成了当 今这个世界上所有“共同在场”的人们无法回避的话题。 而在香港这样一个独特的文化、经济、历史和地理构成 中，上述诸条件给香港人身份存在所带来的影响也是无比深刻 的，而假作家之思维和语言所传达出的另外一个世界——文学 世界中的生存则又呈现出更加深刻和多样的表现形态。从根本 426 警，爻，爻，津，曳，诫，孰，愉，每，写 上说，香港文学是一种都市文学。香港特殊的以庞大的文化工 业为前提和成熟的市民阶层为依托的文学“生产”与“消费” 的打通，推动了消费性文类——通俗文学的大大勃兴。于是， 在香港文学的多元并举形态中，通俗性文学成为近几十年来香 港文坛伴随经济发展出现的一个最引人瞩目的文化现象。 香港通俗文学的兴起，主要以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为主， 旁及历史小说、科幻小说以及报刊上的杂文、小品快餐文学 等，金庸、梁羽生、亦舒和李碧华的创作可为代表。其中李碧 华的小说，多以“夸张变形的历史传奇，荒诞不经的生死轮 回、鬼鬼怪怪取胜”。其笔锋已不再从日常生活的经验和品味 出发，“而是从过去和未来的云烟中挑起的由命运带来的不安、 困惑与焦虑——过去与将来都是美好的，温爱可掬，偏偏当下 是冷酷而无序的”。①一般的文学评论和研究，尤其是香港文学 史中，一向以来总是把李碧华放在通俗小说家的通俗写作来定 位，注重的是其作品中的鬼怪等所谓的浪漫情调，而忽略了其 作品中深刻而广泛的社会现实内涵，尤其是其象征和隐喻中所 包蕴的文化和哲学内蕴。 实际上，严格地说，李碧华的小说并不等同于一般所说的 言情小说，它们有比言情丰富得多的文化内涵，在历史的、社 会的、美学的、哲学的层面上所给人的思考，是一般言情小说 所无法比拟的。本文将借着对其作品中时间、空间、性别、文 化身份的考察，揭示其香港书写的身份存在的奥秘。 时+问身份 时间身份是李碧华作品中身份认同的关键，也是解读李碧 。华作品的钥匙。动不动就“时光倒流”一把，边叙边议的文字 4：)7 多，丸，炙，纯，谵，境，电，诫，卑，爻，爻，洋 间透着一股无奈、睿智和苍凉，看遍了李碧华作品，熟悉了她 的风格，了解了她的诡异，才知道“时光倒流”原来是她的专 利，那种落花流水春去也的唏嘘竞渗透了她笔下的所有的人与 事，这个三四十岁的女人仿佛活过几百年，她竟是如此地热爱 回忆与编撰。 《胭脂扣》是李碧华无可非议的代表作，五十年前的红牌 阿姑、现今的鬼——如花现身现代香港，通过其所寻、所遇、 所听和所见，对香港人的身份存在进行了一翻别有意味质疑和 考证。在时间上，如花是属于三十年代的香港的，而五十年前 的风物痕迹已经完全被抹去；八十年代的香港，找寻之中的如 花更加确凿地成为一个异物——香港不是她的香港，爱情也早 就不是她所想象的，那在阴间牵念记挂着的情人十二少早就不 堪卒睹，于是在极度失望之中悄然离去。如花的存在和寻找经 历似乎可以看作一个隐喻，在香港世界的生存中，传统的情操 观念、历史的风物文化都已经永远消失了，阴阳分割而又今古 贯通的时间是一种有意识的设置，借此来充分并深刻地展现现 代人生存的困惑以及身份的尴尬。 《霸王别姬》写的是戏子的生涯和情感，时间跨度从二十 年代到八十年代，历时半个多世纪，人物最终流落到香港，并 在香港演了人生最后一出的戏剧——再做一场夫妻。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