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移民女性文本中的异国情爱想象——评《扶桑》、《K》和《交错的彼岸》.pdfVIP

·饶艽子蒲若茜 新移民女性文本中的异国情爱想象 ——评《扶桑》、《K》和《交错的彼岸》 20世纪80年代，“新移民”族群的出现，催生了繁华茂 盛、绚丽多姿的海外新移民文学。这是世界华文文学的新增长 点，也是新世纪我们拓展海外华文文学研究的一个新的视点。 与前几代的海外移民相比，新移民移居海外的动机、生存 状态、文化态度和文化立场都有很大的不同：如果说前者是由 于饥荒、战乱、贫穷等被迫离乡背井，后者则可以说是一种自 我放逐。不仅如此，前几代的移民体力劳动者居多，大多经历 的是生存的艰难，而新移民大多数是由“留学”变成“学留”， 文化程度较高，其中不乏国内极需的人才。所以他们的苦难， 多是精神的苦难，其自我放逐的过程历经千辛万苦，精神的磨 炼大大多于寻根的感伤和物质生活的艰难。 在当今世界华文文学绚烂的百花园中，女作家的作品更是 争奇斗艳的一族：严歌苓、虹影、张翎这一批出身于20世纪 60年代的女作家们，于80年代中后期或90年代初出国留学并 取得了所在国的公民权。她们在东西文化碰撞、交融的语境中 14 全，球，执，两，弋，娟，华，丈，丈，津，诲，津，俸，畚 思考、写作，既反思东方文化传统，也不忘考量西方文化传 统；既关注双重边缘语境中海外华裔的生存与抗争，作为女作 家，也更加关心在种族、文化的宏大叙事之中女性的欲望和追 求。 本文拟以严歌苓的《扶桑》①、虹影的《K》②、张翎的 《交错的彼岸》⑨为研究对象，从异国情爱这一主题去探寻三位 女作家在种族、性别与历史、文化的交错中对爱情这一亘古不 变的文学主题的想象和思考。 虽然这三部小说的出版时间都在20世纪末21世纪初，但 其创作手法、艺术风格却跟三位女作家的性格、气质一样各具 特色：《扶桑》的纤细、敏感却不乏惊心动魄的叙事恰如严歌苓的 优雅纤弱却不乏理性和坚韧的容貌和性格；《K》神秘、大胆 而炽热的笔触体现了虹影一贯的开放、反叛和激进；而《交错 的彼岸》则跟张翎本人一样“心平气和”且不乏恢弘大气。 这三部小说显然有着共同的关注点：那就是在不同的历史 时间中，小说中的女主人公们都遭遇、经历了异国的情爱，男 女主人公在东西文化的碰撞和交融中，在风起云涌的历史变迁 中，演绎着或凄怆哀婉、或激情浪漫的异国情爱故事。 《扶桑》是严歌苓在旧金山图书馆“钻故纸堆”、“掘地三 尺”④，在中国早期移民史料的基础上创作出来的一部长篇小 说，描写的是19世纪北美“淘金热”之后，一个中国的乡间 女子扶桑，被拐骗、流落到旧金山后变成一个以身体布施世界 的“神女”(妓女)的故事。扶桑的魅力吸引了白人少年克里 斯。克里斯在12岁那年第一次见到扶桑，就深深迷恋上了她。 15 多，丸，爻，托，语，境，奇，馘，卑，爻，爻，海 而扶桑也爱上了克里斯，视他为“唯一不同的一个男子”，并 在心底“暗暗等候他的长大”(第98页)。但横亘在扶桑与克 里斯之间的种族、文化、阶级、年龄的差异注定了这段异国情 恋结局的悲凉。在一场唐人街暴动中，白人纵火烧毁了华人的 店铺、房屋，奸淫了唐人街的华人妇女，名妓扶桑当然没能幸 免，她在一辆破旧的马车里遭到了包括克里斯在内的白人暴动 者的轮奸。对于这次“意外”，扶桑默默地承受了，而克里斯 则从此背上了一生的良心债务：他一时为自己开脱：“那个整 体的本能、情绪代替了他的，他根本无法从中独立出来。”(第 182页)。更多的时候他无法摆脱灵魂的拷打，于是想到了救 赎和偿还：他参加了华人女性拯救会的活动，帮助拯救和教育 华人妓女；他甚至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提出要娶扶桑为妻。 但扶桑并没有接受克里斯“献身”般的爱情，而是选择与华人 大勇在刑场上结婚，成为就要上绞刑架的大勇的新娘。扶桑 “慷慨的布施、宽容和悲悯”(第200页)彻底地征服了克里 斯，以至于克里斯用一生的思恋去偿还扶桑，并且终生反对迫 害华人，反对华人间的相互迫害。 与《扶桑》中痛楚、感伤、充满苦难与救赎情绪的异国情 爱相比，《K》中的林与朱利安的情爱则更加直接、酣畅，虽 然其中也不乏“细腻的忧伤”⑤。与《扶桑》相似的是，《K》 的题材也来自虹影对历史的挖掘，是虹影在英国图书馆文献研 究基础上的艺术变形和艺术想象。《K》中的男主人公朱利安· 贝尔是英国布鲁姆斯勃里集团的第二代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