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秦儒法“信”观念比较.pdfVIP

第兰届世界儒学大会论文集 先秦儒法“信’‘’观念比较 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刘增光 儒家之信观念有着一个由内向外的架构，此架 求诸已之学。这种本于内在修身的成己之学，最终 构可用汉儒所言之“在心为德，施之为行”来表示， 的目的就是要追求自我的充实与光大。孟子说： “信”，既是体现人之内在修养的德目，也是可见之 “有诸己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 于实行的道德表征。施之于行，则莫过于政治行为， 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之谓神。”如果 孔子言“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即是说，政府如 说“信”是修养自己成为君子的话，那么成为君子的 果不能获得百姓的信任就不能成立。而在法家思想 进一步目标就是美大圣神的、与天地同流的德化流 中，“信”的正面含义主要是指赏罚明确，也即法家 行之境。 常说的“信赏必罚”之类，法家主张要立法明确，施 先秦儒家言“德”，而必归之于行，否则空言修 法严格，民众才会信服、遵从。儒家和法家在强调 德就失却了现实意义。《中庸》言：“诚者，天之道。 “信”之重要时，都会为“信”寻找一个意义的源泉， 诚之者，人之道。”《论语》言：“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认为人道之“信”是源自天道。但同样依据天道之 也。”可见，人道，即是以“信”为根基。孔子非常强 信，推绎出的人道却截然不同，一个重内在德的修 调“信”之重行的一面，人言为信，他说：“信近于义， 养，一个重外在法的制定；一个重在人文，一个重在 言可复也。”“故君子寡言，而行以成其信”(《礼记· 法度。儒家由此而强调人与人之间的普遍信任，而 缁衣》)；“古者言之不出，耻躬之不逮也”(《论语· 法家理论却会消解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关系。如果说 里仁》)；“君子耻其言而过其行”(《论语·宪问》)。 儒家的政治观念是“信任德治”的话，那么法家的政 信，就是言行的相符，而不是相离。《易传》之三陈 治观念就是“极权法治”。就当今社会而言，儒家的 九德，其中一个便是：“履信思顺”。履信就是践履 信观念显然对于塑造普遍的信任文化有着可资借鉴 信，实实在在去做事。而这一重行的精神，正与《易 之处，而对于以民为本的政治理念也是一个极丰富 传》“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精神相符合。 的古典资源。 “信”也是儒家政治思想中的重要方面。儒家 一、儒家的“信”观念 主张“为政以德”“为国以礼”，合而言之，即孔子所 儒家之信观念有着一个由内向外的架构，此架 言“道之以德，齐之以礼”。而这样治国的效用是 构可用汉儒所言之“在心为德，施之为行”来表示， “使民有耻且格”，这意味着先秦儒家是要将天下变 也就是说，“信”，既是体现人之内在修养的德目，也 成一个德行广布的天下，即“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 是可见之于实行的道德表征。就内在的修养而言， 仁焉”的天下。正因为重视德和礼，所以儒家强调 儒家言：“可欲之谓善，有诸己之谓信”，此孟子之 柔性的教化，刑法仅仅起辅助作用。《说文》：“教， 说。此说为宋儒所继承，他们一致认为信，就是实有 上之所施，下之所效”。在德治仁政的状况下，有一 诸己。所谓“实”，即是“情实”，是真情实感，《礼 个道德的中心，同时也是施政的中心，此即是君主。 记》中说：“信近情”，即是此意。因此，儒家所讲的 天下之治乱与否都系于君主一人。《诗经·大雅· 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