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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锵锵于沪上 一 种城市性别书写的文学标本 葛 亮 摘 要 对于女性的书写成为王安忆表达城市的重要门径，并以其独特的性别文化自觉成就了这一 领域的文学标本。中国独特的社会历史文化语境造就作家中正平衡的性别意识，依靠对两性的观照， 从而认识与厘清女性特质，并表现为文学写作层面的审美 自觉。城市空间所独有的物质与开放兼容性， 提供 了女性话语得以施展的余地。从 “布尔乔亚”代言人到 “真正的市民”，王安忆在小说中塑造 了一系列女性形象，实现了对上海这座城市文化核心的掘进。而其笔下角色不仅摆脱 了单一的女性 经验，且以实质化与在地化的方式，实现 了对 “雌雄同体”理论形式感的超越。这些作品的示范意 义在于，其传达出 “势均力敌”的理想化两性观念，既是现实中女性获得独立言说空间的策略，也 展示了文学界域与男性平分秋色、各展其华的风景。 关键词 王安忆城市女性书写 审美 自觉雌雄同体 两性观念 作者葛亮，香港浸会大学中文系教师 (香港 )。 中图分类号 I20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439—8041(2014)6一O118—09 王费 言及小说 《长恨歌 》的创作时曾表示 ：在那里面我写了一个女人的命运，但事实上这个女人只 不过是城市的代言人 ，我要写的其实是一个城市的故事。 作为一个女性作家，王安忆如此直接地阐释了女人与城市之问的联系，以独特的性别文化 自觉成就了 这一领域的文学标本 ，为研析其城市小说文本提供了一种新的路径。 一 直以来 ．当代中国的女性文学研究谱系，将王安忆及其作品置于相当重要的地位。“三恋”、《岗上的 世纪 》等作品在上世纪80年代的问世， 因其对 “性爱”题材大胆的处理而饱受争议的同时，也为王安忆 赢得了女性主义作家的称号。而王安忆本人对这种归类 ，一直抱以十分审慎的心态，甚至曾在公开场合予 以否认。⑨这也同时提醒了评论界需慎重处之，因其作品中性别意识的暖昧，在对王安忆城市小说文本进行 解读之前，厘清其中的 “女Jl生”指涉 ，就显得尤为必要。 ① 王安忆、齐红、林舟 ：《更行更远更生——答齐红、林舟问》，载王安忆 ：《王安忆说》，长沙 ：湖南文艺出版社，2003年，第74页。 ② “恋”指：《荒山之恋》(《人民文学 》1986年第4期 )，《小城之恋》(《上海文学》1986年第 8期 )，《锦绣谷之恋》(《钟山》1987年第 1期 )； 《岗上的世纪》发表于 《钟山》1989年第 1期。 ③ 王在访谈中称：“我的女权意识大概还没觉醒，至少说我不是女权主义作家。… 我‘也并不是无视中国女性处境，我们无可回避一种弱势的地位， 我们现在吸收的女性主义观点来 自西方，和中国的实际情况不太符合。”参见王安忆、秦立德、斯凡亚特 ：《从现实人生的体验到叙述策略 的转型——关于王安忆十年小说创作的访谈录》，王安忆、吕频 ：《王安忆 ：为审美而关注 眭》，以上均见于 《王费忆说》，第38、274页。 1l8 盈盈锵锵于沪上 平衡中正的性别意识与 “女性写作”的辩证 事实上，王安忆本人的 “女性 ”意识处于不断的演进与调整中。同时，其对于西方女权主义观念，却 持有一贯的保留态度。在较早期的创作谈中，作家曾经指出 ：“我们生活在一个男性的世界里，包括语言， 规范，制度，都是以男性的眼光来设计的。女权主义就是想把这种状况扭转过来，而我个人还是顺乎潮流 的，几千年历史发展到这一步．不是某个人的选择，一定有其合理性。” 以上言论似乎是向父权文化体系 达成了某种妥协，并接受了 权社会对女性性别的规约与分配。但值得注意的是，对王安忆的作品进行分析， 必须同时就中国独特的社会史化语境加以考虑。 “五四”运动开始了反封建礼教的 “弑父 ”时代，也同时诞生了真正意义上的 “中国女性 ”。 而现代 中国妇女的解放之路，与中国的现代化、民主化进程的同步性，却令 “五四”时期发于毫末的性属问题逐 步走向边缘，性别问题为El益严峻的政治问题所冲淡。如林树明所言 ：从40年代到70年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