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史研究的社群视野.pdfVIP

乡村史研究的社群视野 朱小田 “一个探险者在钻人茂密的丛林之前，总要简略地环顾四周， 一旦钻入密林后，他的视野再也不会开阔了。”法国年鉴派史学 家马克·布洛赫(Marc 中进行“方法的几点思考”时，希望实现的就是这种环顾；当是 时，他敏锐地发现：“从农业的基本结构上看，构成现代法国 各地区之间的差别比任何一个单独地区同政治边境以外的其 他国家的地区的差别要大得多，在过去，这种特点尤其明显。 渐渐地，在这些基本的差异之上，一个人们称之为法国农村 的社会建立起来了。”①对于传统法国乡村“各地区之间的差 异”。布洛赫已经揭示出来；不过，他只是提出了问题，著作 时，仍然是“多谈普遍性问题而少提特殊性问题”，至于作为 普遍性存在基础的特殊性，他决定留待以后的研究者去 思考。 年鉴派的号召得到了响应。上个世纪的后二三十年，法国乡 村史研究的。一个突出特点是他们更注意地区间的差异”，其论 著也多有明确的地域或社群界定②。在中国，从社群的角度来提 问乡村社会也并不“另类”。但多集中于人类学和社会学领域， ①[法]马克·布洛赫：‘法国农村史)．商务印书馆，1997年．1、3页。 世纪--20世纪初)北京大学出版杜。2∞1年，3页．249页．252页。 ·30· 因而基本上是对乡村社会的共时性分析①。近十多年来，随着中 国社会史研究的兴起，在“社群”视野中纵观乡村社会，也悄悄 进入史学领域。在检讨实证性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理性思考这一 新的史学范式，对于乡村研究的理论自觉。推动跨学科的融通无 疑是必要的。 一、乡土本色中的社群底色 以近代工业世界为背景的乡村社会，呈现出鲜明的亚文化特 征。力图为社会计划变迁提供理论指导的社会科学家，为了便于 实践的操作，常常在传统一现代的二分框架中描述乡村社会。这 样做，基于一个基本假设：农民生活方式存在着一个一般模式． 可以适用于不同国家和地区；在他们开列的清单中，乡村亚文化 的中心内容常常是这么几项：①人际关系中的相互不信任；②认 为财富是有限的；③对政府的权威又依赖又敌视；④家庭主义； ⑤缺乏革新精神；⑥宿命论；⑦有限的志向；⑧不能延迟满足； ⑨地方局限的世界观；⑩移情能力低。以上对于乡村亚文化的勾 勒，在不同的社群到底有多大的概括性?他们自己也没底，担心 的是：“试图概括农民的生活，很可能掩盖或抹煞掉他们各自有 ’ ‘ 意义的特征。”⑦ 一 ． 其实，问题不在于概括本身，而是如何概括。 ， 从人口密度和生产方式来认识乡村社会是经济学(人121学) 和社会学常用的方法，至于地域差异，是寻常百姓都能意识到的 事实，敏感于社会一文化差异的人类学家当然更为关注；究其差 ①经典性的研究如费孝通先生的‘江村经济和林耀华的‘金翼——中国家族 制度的社会学研究。 ，o[黄】埃弗里特-M·罗吉斯、拉伯尔·J-伯德格：‘乡村社会变迁，斯江人民 出版杜．1988年。323--324页。 ·31· 异的成因，英国人类学家雷蒙德-弗思(RayrronaFuxh，190l一) 不同意于“粗浅的环境”论，他说：。只要我们对同一环境中的 人们的不同生活方式作一比较，这一点就明了了。”①言下之意， 不同的自然空问不能成为解释社会—文化差异的主要理由。就是 颇为注重自然类型与民族性格“密切关系”的德国哲学家黑格尔 ． - 响不应该估量得太高⑦。 ， 看来，不能孤立地谈论自然环境或社会环境；那么两者统一 于何处呢?在美国生态后现代主义学者查伦-斯普瑞特奈克 (Charlene 中的存在物，人与地方紧密相连：“交流(指人与环境的交 流，—一笔者注)的双向过程使人千百年来居于地方。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