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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 “工作贫困’’简论与中国式反思 芦 恒 (吉林大学 哲学社会学院，吉林 长春 130012) 摘要：20世纪晚期，发达国家相继出现人们努力工作却仍然贫穷的 “工作贫困”现象。 “工作贫困”是 强调 “市场独大”的新 自由主义发展模式的直接产物，具有结构失调性、隐形性、综合弱势性、扩散性等内 在属性。西方学界关于其治理模式大致分为 “个人主义”和 “集体主义”两大阵营，但都具有二元对立和非 整体性的缺憾。中国本土化的 “公私范式”能克服此类缺憾。 “工作贫困”的实质是一种 “公私两无困境”， 即支撑工作的社会基础，既不存在体现个人合法权益和横向私人联结的 “私”，也无彰显公平正义的国家和 制度之 “公”。从本体论和认识论角度上看，维持公与私的动态平衡性是克服 “公私两无困境”的关键所在。 为此应在制度和社会联结等方面，重新构建兼具 “共生性”与 “连带性”的公共性，以在根源上彻底克服 “工作贫困”风险。 关键词：工作贫困；公私范式；公私两无困境；公共性 中图分类号：C913．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0246 (2013)08-0203-06 一 、 “工作贫困释义与基本属性 人类社会进人工业时代 以来，建基于现代分工体系与理性科层制之上的 “工作”成为人们生存 的基本方式 ，提供本体论意义上的安全感，也成为一个国家和民族追求现代性的基础。因此，一个人 找到工作，并且努力工作的话 ，肯定不会陷入贫困状态，这成了现代社会的一个公理，即 “勤劳致 富，懒惰变穷”。但 自20世纪70年代末以来，欧美和东亚的发达国家相继出现了即使拼命工作却依 然贫穷的现象，即所谓的 “工作贫困” (workingpoor)。 “工作贫困”已经成为严重的社会 问题和贫 困的主要类型。美国劳工部将其定义为：“成人在劳动力市场工作至少27周 (包括在职和求职)，但 收入仍然低于官方贫困线。”①加拿大的定义为： “家庭总收入超过一半来 自工资或者 自雇收入 ，但其 家庭收人低于官方的贫困线。”②英国的定义为： “家中至少有一份收入是来 自全时或部分工时的工 资，但其家庭收入低于国民所得中位数50％或60％。”③ 尽管各国的定义多样 ，区别仅在于具体的测 量方法， “工作贫困”的内在属性都与个体和社会关系失调紧密相关。大致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结构失调性 。传统贫困理论强调贫困的原因在于个人不积极找工作或工作懈怠等，但是该 命题离不开一个结构性前提，即个人首先是与社会保持平衡关系的制度化个体。个体主观努力工作的 基金项 目：教育部人文科学青年基金项 目 (10YJC840050)；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 目 (10A2D002)；吉林大学杰出青年基金B类 项 目 (2010JQB04)。 作者简介：芦恒，吉林大学哲学社会学院社会学系教师，社会学博士，研究方向：发展社会学。 ① U．S．DepartmentofLaborandU．S．BureauofLaborStatistics，“AprofileoftheWorkingPoor，2009，” S．DepartmentofLaborRe— port，March2011，P．1． ② NationalCouncilofWelfare，“TheWorkingPoor，”SocialIndicatorsResearch，Vo1．5，1978． ③ 周娟：《关于工作贫穷研究的述评与展望》， 《社会保障研究》2009年第3期。 2 社会 科 学战线 ·2013年 第 8期 -社会 学 同时，还需要健全的社会福利制度、公正平等的民主氛围等制度性保障，才能达到就业即脱贫的效 果。然而 “工作贫困”颠覆了这一前提，其制度背景是近 3O年来席卷全球的新 自由主义发展模式。 新 自由主义一味强调个人主体性选择的流动和 自由化倾向，却消解了个体的集体性、社会性和制度性 的各类保障，导致个体与社会的关系失调。具体言之，新 自由主义在 “政府失灵”的前提假设下， 强调加强金融市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