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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发展战略需要坚实的社会基础 李稻葵 摘要：工业化先导国家英美在工业化高潮阶段，贫富差距导致社会分化和动荡，政府出面干 预市场，为劳工阶层提供了基本的劳动保障和社会福利，很大程度上化解了社会矛盾，社会 的稳定保障了经济的长期发展；二战后，转向福利国家的西方，受困于高福利的高成本，经 济陷于滞涨。反观今天的中国， 社会矛盾出现在经济崛起的中早期。 所以西方的经验，中 国在借鉴时需注重：提供最基本和广泛的社会福利， 同时扩大中等阶层，打牢稳定发展的 社会基础；现阶段切忌高水平福利保障，以免阻碍中国庞大潜力的激发，损害长期繁荣。 引言 世界历史进程昭示：在大国迅速崛起的过程中，必然会经历一个收入和财富分配差距扩 大的过程，伴随而来的是社会矛盾的激化。没有稳定，发展都难，何况崛起。为此，在这个 阶段，崛起国家的政府无例外地采取了相应的措施，干预市场经济分配的结果，以缓解社会 矛盾，减少收入分配不均带来的恶果，从而使其经济能够继续稳定地增长。当代中国，正处 于迅速崛起的中早期阶段，在这个阶段，如何合理地解决社会问题是中国必须着力解决的 战略课题。为此，需要在借鉴其他国家类似发展阶段的经验教训和认真分析中国特殊情况的 基础上，探索并推行一套深思熟虑的大国发展战略，从而解决好自己的问题，为中国最终的 崛起奠定坚实的社会基础。 一、英美如何奠定坚实的社会基础 一国为谋求发展，借鉴成功或失败的他国经验与教训，十分自然。但是，比较者容易陷 入一个盲区：如将当代的中国与当代的欧美国家相比，由于发展阶段不同，这样的比较既不 公正，也少启迪，而且往往导致丧失自信或激进盲动。比较正确的比较，是要将视角投向相 同的历史阶段和发展阶段，由此得出的经验与教训，即使无法拿来，至少大有启迪。 当代中国的社会矛盾，与英国 19 世纪末和美国 20 世纪初时相近。后者在这一阶段中社 会问题频发，为此，政府加大对市场的干预，发展公共事业，从而奠定了国家长期稳定发展 的坚实社会基础。这对于正受困于经济与社会发展不平衡、崛起与稳定不确定背景下的当代 中国，极具借鉴意义。 英国在 19 世纪末工业化基本完成的时候，发生了广泛而严重的社会问题：劳工阶层工 作和住房条件恶劣，基本社会福利没有保障，公共卫生环境下降以至于传染性疾病频发，等 等。由此，工人斗争频发，社会动荡。在这样的局面下，英国社会的上层人士包括部分民间 知识精英和国会议员，纷纷组织了深入的社会调查，并基于这些社会调查提出和推动了相应 法案和政府政策的诞生，为劳工阶层提供了基本的劳动保障和社会福利，这在很大程度上 化解了社会矛盾，使得马克思和恩格斯在 19 世纪中叶所分析的资本主义经济由于社会分化 所可能导致的经济大危机乃至革命的情景，在英国并没有发生。 与英国类似的是美国在 20 世纪初的经历。当时，美国已经崛起为世界第一大经济强国， 但是，美国国内工人阶级的劳动状况堪忧。与此形成鲜明反差的是，美国国内产生了一批新 的超级富翁，他们左右了政治、法律等社会工具。迅骤发展的经济，剧烈的社会分化，使得 当时的美国呈现出社会矛盾不断激化的态势。在这种情况下，“新进步运动”应运而生，一 部分民间知识精英进行了大量的社会调查，他们将自己的政策建议通过各种渠道传递给联邦 1 政府，由行政机构出面干预，建立了很多新的政府管制机构来维护弱势群体的利益，这在很 大程度上缓解了美国的社会矛盾，为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强国奠定了坚实的社会基础。 二、今日中国与当时英美的相似、相异之处 1、相似之处 中国今天的状况，在一定程度上与 19 世纪末的英国和 20 世纪初的美国情况比较近似。 经过 20 世纪后期至今近四分之一世纪的经济飞速增长，绝大部分中国人获得了中国经济高 速发展的好处。但是，市场经济的分配机制尽管在提高效率上是合理的，却也产生了社会分 配不均加大的客观现实。在今天的中国，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群的收入增长速度并没有与整体 经济发展同步，特别是农民和低技能的农民工的收入在过去十几年来的增长相当缓慢，农民 可支配收入的增长长期以来低于城市居民，农民工的工资水平过去十几年来也没有明显提 高。与此同时，教育、医疗、住房等一些基本社会服务的价格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