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行为理论在欧洲私法史上产生及术语表达问题的研究.pdfVIP

理论前沿 法律行为理论在欧洲私法史上的产生 及术语表达问题研究 薛 　军 　　内容提要 :法律行为理论在欧洲私法史上产生的前提条件是中世纪社会组织和经济体制的转变 ,要 求在法律上承认个人自主决定其法律领域 。法律行为理论的产生 ,就其实质内涵而言 ,受到意志论的法 学思想的影响;就其形式角度而言 ,受到欧洲近代法学对人类行为所具有的法律意义的理论分析的影 响 。在法律行为的概念表述上 ,存在德国式的二元术语体系与法国式的一元体系的区别 。中国应该采 用二元术语体系 , 以 “法效行为 ”指称 “一般意义上具有法律后果的行为 ”, 以 “法律行为 ”指称 “产生行 为人的意志所欲求的法律后果的行为 ”。 关键词 :法律行为 　意志论 　法效行为 　意思表示 薛军 ,北京大学法学院讲师 ,法学博士 。 一 　引　言 法律行为制度是大陆法系民事立法体系构造与民法学理论建构的关键制度之一 。在采用德国民法 潘德克吞体系来编纂民法典的国家 ,其重要性尤其突出 ,这是因为 ,法律行为制度构成潘德克吞体系中 总则部分的核心内容 ,在总则 —分则的结构体系下 ,位于总则中的关于法律行为的规范对于民法典的其 〔1 〕 他部分具有普遍的可适用性 。 在中国民法典的编纂中 ,对于在立法上沿用法律行为概念 ,到 目前为 止 ,几乎没有人提出异议 ,但是这并不表明目前的态度乃是基于理论和实践上的自觉与确信 。事实上 , 只有对法律行为概念进行通透的研究与批判性的分析才可以让我们获得一种理论上的确信 ,也才可以 判断 ,我们 目前的选择是否恰当。本文分析法律行为概念在欧洲私法史上的形成 ,主要的目的在于展示 这一法学概念本身的历史性维度以及催生它的学说史背景 ,并且在此背景内,对法律行为概念的术语表 达进行历史分析 , 由此深化 目前中国学界对这一问题的认识 。 需要指出的是 ,本文所指的 “法律行为 ”概念 ,取其形式意义与整体意义 , 因此不涉及作为法律行为 之具体类型的诸如契约 、遗嘱之类制度的起源问题 。事实上 ,我将在下文中指出 ,对法律行为的理论研 究必须而且也只能在其形式意义与整体意义上展开 ,否则相关研究就将失去对象的同一性 。 二 　欧洲中世纪社会形态的变迁与法律行为概念的产生 把中世纪作为论述的开端 ,这本身就以某种方式回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罗马法中是否存在法 〔1 〕 F. SantoroPassarelli, D ottrine Genera li del D iritto C ivile, settim a edizione, N apoli, 1962 , p. 124. ·36 · 法律行为理论在欧洲私法史上的产生及术语表达问题研究 律行为制度 ? 对这一问题的回答取决于在何种意义上使用 “法律行为 ”这一术语 。如果我们在实质意 义上使用 “法律行为 ”概念 ,那么不可否认 ,罗马法上已经存在大量关于契约 、婚姻 、遗嘱之类的规则 , 因 〔2 〕 此可以认为 ,罗马法上已经出现了一些在今天我们可将其归入法律行为范畴的具体制度 ; 但是 ,如果 我们在形式意义上来讨论 “法律行为 ”概念 ,绝大多数学者 ———其中也包括现代的罗马法学者 ———都认 〔3 〕 为 ,在罗马法中还没有出现一个现代意义上的法律行为范畴 。 也就是说 ,虽然罗马法为法律行为概 念的产生提供了丰富的质料 ,但是对这些质料进行分析 、归纳 ,进而产生一个统一的 “法律行为 ”概念 , 却是欧洲中世纪和近现代法学的贡献 。 以上关于罗马法中是否存在法律行为制度的论述 ,在某种意义上提醒我们注意这样的问题 :对法律 行为制度进行理论研究的时候 ,必须在其形式意义与整体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