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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的战争认识 〔日〕藤原彰　步平译 　　内容提要　文章从日本平民的战争责任认识的层面, 对战后日本社会 出现的关于侵略战争的模糊和错误认识的根源进行了分析。指出: 日本人一 般习惯从自己在战争中经受的苦难的经历中理解战争, 即站在“被害”的立场 上认识战争, 而很少意识到战争对亚洲各国的侵略性质, 即缺乏“加害”的责 任。战后的日本历史教育没有向年轻一代正确地传授关于侵略战争的历史知 识, 从而使日本社会对侵略战争的反省很不充分。文章认为导致这一结果出 现的一个重要原因产生于战后对日本战争犯罪责任追究的不彻底性。文章着 重分析了日本人的战争责任认识与当前日本社会政治右倾化的关系, 强调了 正确认识历史问题的重要性。 　　关键词　战争责任　东京审判　和平运动 　　对于日本人来说, 每年的 8 月 15 日是战争纪念日。在这一天, 举行由政府主持的纪念仪式, 新闻媒体进行大量关于战争的报道。 虽然此时正值甲子园高中棒球比赛的高潮, 但是也要全场停下来 默哀, 成为夏天的一道特殊的风景线。 　　纪念 8 月 15 日的意思是悼念在战争中牺牲的日本人。这一 天, 天皇也好, 政府也好, 都在讲话中对 310 万牺牲的日本人表示 了怀念。可以看出, 以8 月 15 日作为战争的纪念日, 是从被害者的 立场上倾诉国民的感情。于是这一天就被称为“终战纪念日”, 意思 就是说, 由于天皇的“圣断”才结束战争取得了和平。 　　日本战败的时候, 一般的日本人经历了亲人被炸死, 房屋成为 1·53 · 《抗日战争研究》1999 年第 4 期 废墟, 在饥饿和苦难中煎熬的生活, 这就造成了他们很强的被害的 意识, 所以也很容易理解把 8 月 15 日作为终战纪念日的意图。他 们只觉得苦难的战争好容易结束而可以安心地喘口气了, 而没有 去想被日本侵略过的亚洲各国国民。所以日本人根本没有意识到 战争是对亚洲各国的侵略性的战争, 没有认识到日本对朝鲜和亚 洲许多国家来说是加害者。日本人没有这样的认识。 　　17 年前的 1982 年 9 月 18 日, 也就是在九一八事变 51 周年 之际, 我给《朝日新闻》的文化栏写了一篇关于战争纪念日的文章。 文章的大意是说, 日本人不应当只在8 月 15 日悼念战争牺牲者, 而应当以对亚洲的 15 年战争开始的 9 月 18 日为纪念日, 因为 9 月 18 日是日本人作为加害者应当反省的日子。但是, 光《朝日新 闻》就收到了不知多少反对的文章以至威胁信。好象抗议信也寄给 了我所在的大学的校长和文部省。那些人抗议说: “你居然敢说日 本是加害者? 那是战争, 你小子难道不知道吗? 还是国立大学的教 授呢, 简直昏了你的头。”日本人的战争认识由此可见一斑。 　　日本人之所以缺少从加害者的角度认识战争的意识, 与对其 战争责任的追究不彻底有很大关系。与同样是发动侵略战争而战 败的德国相比, 这一问题表现得很明显。德国的战时体制随着它的 失败完全崩溃了, 并对战争犯罪进行了彻底的追究。德国国土也被 4 个联合国成员国分别占领, 进行直接的军政管理, 从战争的主要 责任人到行政机构末端的地方工作人员一律被开除。所以战前的 德国完全崩溃, 被完全否定了。 　　与德国相比, 日本方面对于战争责任的追究是极不彻底的。对 于战争责任者的审判, 只限于东京审判的被告, 其余的以天皇为首 的政界和财界的领导人都没有被追究。虽然也有开除军国主义分 子公职的规定, 但主要的对象是军人, 以官僚为代表的战争中的许 多领导人原封不动地保留了下来。特别是从中央到地方的官僚组 1·54 · 日本人的战争认识 织没有受到任何触动。战前和战争中的统治体制, 即使在战后也依 然存在。 　　对日本的战争责任追究不彻底, 是因为同盟国对日本的占领 政策与对德国的占领政策不同造成的。德国是被 4 国共同占领, 而 日本实际上是被美国一国单独占领。另外, 德国是在联合国军的直 接军政管理之下, 而日本则没有宣布军政管理, 政府还继续存在, 根据占领军的指示实行间接的统治。而美国为了缓和其占领政策, 为了在对苏战略上有效地利用日本, 则对天皇的权威和日本的统 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