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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贱价竞争和人为限价的法律思考 史际春、吴炯 　 　　目　次 　　贱价未必不当，低价≠倾销 　　倾销概念被滥用 　　为什么要反对人为限价 　　99岁末传来一条消息，民航主管部门终于宣布，在新的一年将取消机票的行政限价，令消费者和相关业者郁结心头多时的一个症结终于有所舒缓。谁知这边话音未落，那边民航总局负责人又称，由于民航运力供大于求，企业自我约束力不强，所以仍要坚定不移地稳定国内航线运价和民航企业收入，通过“联营”建立行业自律价格机制，对不参加联营的航空公司要令其退出航线经营。 [1] 然而，禁令归禁令，旅行社拿票照旧打折，一些旅行社在春节前几天仍可拿到65折的票，与民航总局规定的团体票可打9折的规定相去甚远;有些公司对散客也变着法子打折，个别线路上打到了7折。 [2] 总之各航空公司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眼观这戏剧性的景象，加之近年来发生的种种类似事件，人们在赞叹市场法则的巨大威力之余，不禁要对市场经济、竞争机制、低价竞争、“倾销”、联合限价、行政限价等作冷静思考。 　　曾几何时，我国已从“短缺经济”变为“买方市场”，多数商品趋于供大于求，价格有升有降，稳中趋降，百姓拍手称快，说明市场调节的作用已初步到位。然而，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蓬勃发展中，人们也听到了阵阵不和谐之音。姑且不究地方政府甚至省级政府们冠冕堂皇地公然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大搞市场封锁(譬如汽车市场)，近年来，随着家电等一些产品不断降价竞销，“制止低价倾销”、“行业自律价”、“联合限价”、“限(停)产保价”等纷至沓来，传媒将它愈炒愈热，认识和行为上的混乱，不啻构成对市场机制的某种围剿。这对我国初创中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及其竞争秩序，十分不利。 　　贱价未必不当，低价≠倾销 　　在一轮轮的降价竞销中，有人甚至官方将低价等同于倾销，创造了“低价倾销”的概念，将其作为不正当竞争行为，并联手或以行政手段予以制裁。有厂商被逼急了，不免朴素地质问“低价就是倾销吗”，并公布自己的产品成本，说原价800元，现降至500元，仍比成本300元高2/3，为什么不许降价?事实上，低价或贱价销售不等于不当贱卖，低价可以是薄利多销，可以是处理商品，可以是竞争迫使经营者放弃高额利润，总之它是充分竞争达到优胜劣汰、通过市场来配置资源的一种良性状态，低价更不等于倾销。 　　只有经营者为排挤竞争对手而以低于成本的价格销售商品，才违反《反不正当竞争法》，构成不当的低价或贱价销售，或曰不当贱卖。市场经济的精髓在于市场主体独立自主决策基础上的充分、适度、公平的竞争，因此竞争法一般而言不反对非恶意的和客观上不导致限制竞争效果的竞争行为。即使以低于成本的价格销售，《反不正当竞争法》第11条还规定了4种情况不受禁止：销售鲜活商品;处理有效期将至的商品或者其他积压商品;季节性降价;因清偿债务、转产、歇业降价销售商品，就是因为这些行为不会影响正常的竞争秩序。 　　更重要的是，除低于成本外，只有具有市场独占地位的主体持续、恶意贱价销售，才可能危及市场竞争和社会利益，否则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弊。设想一个企业为周转之需偶尔赔本出卖一批商品，或者一个烟贩或菜农愿以一块钱销售他的一条烟或一筐菜，即使他有挤垮同行业者的恶意，也大可不必去过问他，因为受益的只是消费者，而对任何人都不造成损害;但是对于具有市场垄断或设施垄断地位的业者譬如中国电信，则对其任何反常的低价行为，都应高度警惕，进而予以制止，以防其挤垮同行业者，最终损害广大消费者和社会的利益。说白了，只有像微软这样的业者搞贱价销售或白送行为，才是需要查处的不正当行为，在我国家电市场、民航市场这样竞争较充分的市场上，低价销售行为实在是多多益善。 　　何况，所谓低于“成本”，应是个案成本，而个别企业的真实成本几乎是不可能灼知的，普遍查实处罚的代价为任何一个法治国家所不能承受，只有针对个别垄断性企业进行重点查处方有可能。正因为如此，据德国卡特尔局局长介绍，德国多年来没有实际查处过一起贱价销售行为，而低价竞销在任何一个市场经济国家可以说都是每时每刻不在发生的。如果是指行业平均成本，则不允许低于“成本价”销售，不啻为鼓励经营者可以不努力把自己产品中的个别劳动降至社会平均劳动之下，从而违背价值规律，损害市场竞争，保护落后，到头来还是由政府而不是市场来决定谁可以留在某个生产经营领域。 　　譬如我国目前有摩托车整车生产企业有千余家，产量远高于我国的日本却只有寥寥若干家，这千余家也势必要适应经济规律的要求筛选、归并为极少数几家。既要实行市场经济，这个任务就必须交给市场来完成，通过竞争，逼迫企业淘汰、开展合作、兼并重组，最终达到规模经济的要求。摩托车行业如此，家电、民航等各行各业又何尝不是这样。降价是竞争的第一步骤，更是竞争的必要手段，起初的全行业亏损亦在所难免。如果不许降价，谈何竞争?如果没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