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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居研究的文化哲学思考论纲 崔 勇 (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 建筑史学家刘敦桢先生曾说过：“感觉以往只注意宫殿陵寝庙宇而忘却了广大人民的住 宅建筑是一件错误事情。”IlJ这种错误是人们往往因此而无视民居中潜伏着的微言大义， 以致于笔者总有这样的一种感触：民居是极富文化内涵的载体．而文化的本质实际上是人的 自我生命存在及其活动的展示。文化豹本体则是人的自为的生命存在，正是在这种意义上。 有学者早就提请人们注意： 。从文化角度而言，研究民居自然要追溯历史，即所谓的传统民 居或民居传统。只重民居硬件的实铡和形制是不够的，还宜从整体文化的角度进行深层的考 察。”121鉴于此，笔者尝试从文化哲学的视角对民居研究略述一二，以就教于方家。 一、 本而非物本的诗意居住 仔细品察，入们不难发现．中国民居在物质形态的构建上往往不甚讲究，而注重的是外 师造化、因陋就简、顺乎天道的人本意义。这是因为在古人看来， 4夫宅者，乃是阴阳之枢 纽，入伦之规模，非夫障物臻贤两捂斯遒也，宅者入之本。”礴不仅如茈，古人还以荧“宅 以形势为身体，以泉水为血脉．以土地为皮肉，以草木为毛发．以舍屋为衣服，以门户为冠 带，若的如斯，是事俨雅，乃为上吉。”141因而梁思成先生～语道破中国古人的入本态度： “不着意于原物长存之观念。盏中国自始即未有如埃及刻意求永久不灭之工程，欲以人工与 自然物体竞久存之实，且既安于新陈代谢之理，以自然生灭为定律；视建筑如被服舆马，时 得而更换之；未尝患原物之久暂。”情1人居住在“上栋下宇”般虚实相间的住宅里，犹如置 身于阴阳际汇的风水宝地，可以汲取天地之精华，感受四时的节律，天、地、人三才互参并 融为一体而生生不已、诗意盎然，颊飚又何妨?中国古人就是抱着这样的念头在他们自以为 是的居住环境中平静地度过了几千年的诗意文明的历史。这与海德格尔对于诗意居住的感悟 有异曲同工之妙趣。其日： 。诗意是居住本源性的承诺。这并非意味着诗意仅仅是附加于居 住的装饰物和额外品。居住的诗意特性也不是意味着诗意在全部居住中以某种方式和其它方 式产生。诗意创造首先使居住成为居住。诗意创造真正使我们居住。但是通过什么，我们达 到这一居住之地呢?通过建筑。诗意的创造，它让我们居住。”【61 二、连续而非断裂的文明昭示 考古学家袭光直先生论及孛冒古代社会文明是说过。串国吉代文嬲是一个连续性的文 l 56 明，这种连续性文明的产生不导致生态平衡的破坏而能够在连续下来的宇宙的框架中实现， 即实现“人类与动物之间的连续、地与天之间的连续、文化与自然之间的连续。”【71这是 由自然环境所决定的。养育中国古代文化的是一种区别于开放性海洋环境的半封闭的大陆岸 型地理环境，这样的地理环境决定中国古代特定的物质生产方式、社会组织综合格局以及民 族社会心理特征。中国古代的哲匠们正是以此为依据，因地制宜、各抱地势，山怀水绕、循 环往复，从而创制了富于东方色彩的中国传统民居形态。品察中国古代多种民族共存、千态 百态的民居，不难发现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山重水复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诗意境界的文化昭示。这种景况至今依然存留在中华境地的大江南北。斯宾格勒有感于西方 文明的没落，认为世界历史上曾有八种自成体系的伟大文化，即埃及文化、巴比伦文化、印 度文化、中国文化、希腊罗古典马化、墨西哥玛雅文化、西亚和北非的译斯兰教文化、西欧 文化。每一种文化最初都是以青春的活力蓬勃兴起，在其根生土长的地方茁壮成长、繁荣昌 盛，然后走向枯萎凋谢，完成了它那生命的周期。在斯宾格勒看来，这八种文化中有七种文 化已经死亡或僵化了，惟有中国文化至今仍然在继续延续着。从十九世纪末期至今，西方一 直关注东方文化和中国文化以及中国民居目的与用意也就在这里。 三、生态智慧而非技术理性 由于当代全球性生态危机对人类生存和发展的严重威胁，各门学科都不同程度地涉及到 解决生态问题的研究。在这种研究中，生态学在解决人和自然关系的矛盾问题上，始终处于 首要地位。于是以人类的生态实践需要为纽带，生态学对当代科学的整体布局和发展方向产 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以致于形成了当代科学发展的“生态化”趋势。其实，中国传统民 居在解决自然环境和人为环境的关系问题上一贯遵循尊重自然并与自然相和谐的营造哲理， 自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