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散与存留_解读阿来新著_随风飘散_陈祖君.pdfVIP

南方文坛 2005 3绿色批评 ! # · 飘散与存留 ———解读阿来新著《随风飘散》 陈祖君 04 5 为焦点的那场事故：九岁的少年兔子在年关将近时被鞭 年第 期的《收获》推出著名作家阿来 继《尘埃落定》之后的第二部长篇小说《随 炮炸伤，后因伤口感染死去；传说炸伤兔子的鞭炮是格 20 风飘散》。我认为，这是一部优秀的长篇小 拉扔的，尽管兔子本人否认，但是包括兔子父亲恩波在 说，甚至是进入新世纪以来中国最好的长篇小说之一。 内的机村人相信这一点，于是格拉的生活罩上了冷漠和 它在艺术上所取得的成就一点也不亚于《尘埃落定》。 仇恨。焦点一旦确定，作者便从各种角度采取镜头。他追 不像《尘埃落定》那样绚丽斑斓，它的风格是朴素凝练， 溯了两个家庭的关系。他们曾经很友爱，恩波一家包括 却直抵历史和人性的深处。就此而言，它甚至要胜过 老奶奶额席江以及恩波的舅舅喇嘛沙甫在内都对格拉 《尘埃落定》，后者给我的感觉还有些晦涩、滞重、纡徐， 母子多有照拂，格拉也视兔子如兄弟一般，经常带他出 它在稳重之中却多了几丝轻灵与明净；作者仿佛在淡淡 去玩。两家关系也曾出现阴影，兔子生病，被认为是由于 地讲述一个关于现实人生的故事，却在不经意间一下子 格拉将其带到外面受花妖魅惑之故，格拉母子因此受到 抵达事物的本质。接下来，我将乐意带领读者一步步地 粗暴对待而出走。即便如此，恩波仍能良心发现，主动外 触摸、感受这部小说。 出寻找以赎罪。格拉母子回来后，两家关系比以前更为 要好。接着，作者细致地描述了兔子受伤前后格拉的活 一、个人命运和族群历史的书写 动：和兔子一起玩乐；兔子受伤前一天他们一起站在路 内涵丰富的小说就像世界本身一样具有多方面的 边等候传说中会开来的汽车；到山上背鹿肉，途中幻想 向度，但小说不同的是它在某一方面或某几方面的向度 恩波是他的老爹；获悉兔子受伤后，背着一大块鹿肉走 会特别突出。《随风飘散》一个突出的向度是描写了少 三十多里地去看望，却扑了个空；由于被误解而大病一 年格拉的成长。阿来在写给易文翔的信中，曾表示要写 场。这是一些温情脉脉的文字，从作者的叙述中，我们能 一部名为《格拉成长》的长篇。（易文翔、阿来：《写作： 捕捉到一颗爱意盎然的心：一个贫苦无依的孤独少年， 忠实于内心的表达—— —阿来访谈录》，《小说评论》 怀抱着关爱和温情，企图向他所生活的世界寻找同样的 2004 5 爱。这是一份非常热烈的理想和希望，然而冷酷无比的 年第 期。）现在我们没有看到这部长篇，却看到 了《随风飘散》，而它的主人公正是格拉；作者用大量篇 现实最终把他的理想撕成碎片。鞭炮事件发生后，机村 20 50 70 的人都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人们的统一的神情使即使无 幅追踪了他从 世纪 年代到 年代在一个主要是 藏民聚居的村庄—— 辜的他也生出自己就是罪人的感觉。如果仅仅是村庄的 —机村的生命递嬗过程。这是一个没 有父亲的孩子，母亲桑丹看来患有精神病，几乎从不参 其他人这样看待他倒也罢了，关键的是恩波也不能谅解 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母子二人靠村民们的施舍度日； 他；在一次作者精心描绘的相遇中，恩波别开脸，没有理 他的成长被置入一种无根的漂浮状态。对于作为读者的 会格拉尴尬的笑。一个少年的成长历程中，在他最需要 我们，这种极端化的处理使我们感到陌生和新鲜，调动 关爱和温情的时候，却受到最有可能施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