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雕龙》和佛学之关系再检讨.pdfVIP

《文心雕龙》与佛学之关系再检讨 陶礼天 北京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文艺学专业教授、博士生导师 一、引 言 关于《文心雕龙》与佛学之关系的研究，可以说是“龙学’’研究中的一个老 课题，涉及问题甚多，就此发言者颇多，笔者自己也发表过几篇相关的论文①， 现在笔者对此课题及其研究得失略述己见，故谓之“再检讨。 笔者在《僧祜及其与刘勰之关系考述》一文中④，曾引证僧祜《释迦谱序》 中语：“散出首尾，宜有贯一之区；莫齐同异，必资会通之契。故知博祟(讯) 难该③，而总集易览也。祜……遂乃披经案记，原始要终，敬(故)述《释迦谱》 记④，列为五卷⑤。认为僧祜这种研究佛学的“原始要终、“会通’’‘‘贯一等思 想方法，明显是传统哲学观念和经学的治学方法的新的运用，而刘勰《文心雕龙》 也曾反复申明“原始要终”(《史传》、《序志》等篇)、“变通适会(《征圣》、《通 变》等篇)的方法论原则，形成将史、论、评三者相互结合的文学理论批评特色， 能够作到“振叶以寻根，观澜而索源(《序志》篇)@。我们认为《文心雕龙》 这种思想方法论的特色，正说明了这部“体大而虑周的杰出的古代文学理论批 评专著，乃是作者刘勰在受到固有的文化传统与中国化之佛学相互交融的思想共 同影响下，才能够撰出的o。说明刘勰论“文的思想方法具有其“独特个性， o这些论文主要有；‘(出三藏记集)与(文心雕龙)新论》，载《安徽师范大学学报》1999年第3期；《(文 心雕龙·序志篇)“范注之六”商兑》，载《人民政协报》1999年10月20日：《僧祜(释迦谱)考论—— 兼论佛学与(文心雕龙)方法论之关系》，载《首都师范大学学报》1999年第2期；刘勰之文质脱与佛经 翻译之文质论》，载《文艺研究》1999年增刊：《刘勰(灭惑论)创作诸问题考论》，载‘文心雕龙研究》 第4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儒道释之尚“中”论与刘勰的“执中”精神》，载《文心雕龙研究》 第5辑，河北大学出版社2002年1月出版。 @《僧祜及其与刘勰之关系考述》一文，待发。曾提交为2006年12月6日至8日北京大学中文系与日本 六朝文学联合会举办的“中日学者六朝文学研讨会”会议论文。 @《大正藏》第五十册《释迦谱》本校曰：“谇”，三本、宫本作“讯”。 固《大正藏》校曰：“敬”，宫本作“故”。 @《大正藏》校日：“列”，宋、元、宫本作“刊”；“五”，三本作“十”。 @本文引用《文心雕龙》语，均据周振甫注释的《文心雕龙注释》本，人民文学d{版社1981年版。 o“会通”、“原始要终”、“通变”等思想，最早均源易学。如《周易·系辞上》云：“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 而观其会通。”又有云“《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 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又《系辞下》云：“《易》之为书也，原始要终以为质。”《孙星衍‘周易 集解》下册卷八、卷九，1988年影印本。但具体地从方法论的实践上讲，佛学研究运用这种方法时，佛学 观念又必然会产生作用。 同时又是与追究本末体用的哲学本体论基础上，会通儒释道三教的时代思潮相一 致的。慧皎《高僧传》卷八《僧远传》云其“善《庄》《老》，为西学所师，与高 士南阳宗炳、刘虬等，并皆友善。’’①可见“西学一词，由来已早，本来主要是 指的佛学。六朝时期的文化传统主要就是在这种“中学与“西学’’(佛学)交 融会通中发展形成的。有它的独特性，《文心雕龙》表现了一种儒道释相互结合 的文艺观。 要想对这一课题诸多问题进一步深入下去，那么就必须对《文心雕龙》与佛 学之关系及其现有许多研究观点作出简要的评述，究明其得失。笔者认为有必要 讨论一下所谓《文心雕龙》与佛学之关系，到底为何种之关系的问题，因为对此 历来研究者争论纷纭，许多问题还不甚明晰。本文主要想通过这一课题的分析和 界说，表明笔者对《文心雕龙》与佛学之关系的基本看法，以便确立一个研究的 原则和科学的理路。 二、l：文心雕龙》与佛学关系研究 唐宋以前，对《文心雕龙》的研究，一般学人主要着眼于其关于“文体”、 “文理’’、“声律、“文病’’等方面的内容进行评论。元朝以后，《文心雕龙》渐 成显学，对《文心雕龙》的思想方法探讨遂多。关于《文心雕龙》与佛教的关系， 元、明、清时代的学人亦已有论及，并形成两派对立的意见。 第一派是较为肯定地认为刘勰虽曾依附于僧祜，晚年又遁入佛门，但《文心 雕龙》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