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以来中国民间文学文体研究史略.pdfVIP

2O世纪以来中国民间文学文体研究史略 ◇ 王 旭 ① 摘要 ：20世纪 以来 的中国民间文学文体研究史可 以大致划分为三个 阶段 。第一阶段是 20世纪初至 30年代 中期 ，形成 了进化论和古史辨两 种研 究范式 ， 以前者 为主导 。第二 阶段是 30年代 中期至 70年代末 ，不 同的政 治背景造成 了国统 区、沦 陷区、解放 区分别 以社会一 民族学 、俗 文学和苏联文艺理论为基础进行文体研究。第三阶段是 70年代末至今 ， 在对 固定分类体系 的借鉴和反思 中，语境研 究成为新 的学术取 向。总体 上 ，文体 由分类 、分析和文学 的静态概念 ，转 向了交流 、实践和社会生活 的动态概念 ；由文学一语言学 的研究范式 ，转 向了民族志的研究范式 。 关键词：文体 ；民间文学；研究范式；学术转 向 中国民间文艺学兴起于五 四文学革命 。革命 中倡导 的 “白话文学 ”、 “平 民文学 ”、 “活 的文学 ”，本质上是针对 “文言文 ”、“作家文学 ”、 “死 文学 ”而开展 的文体变革 。因此 ，从 “文学革命 自当 民间文学入手 ”之 后 ，中国民问文艺学便与 “文体 ”(genre)相生相伴 。 文体是 民间文艺 学领域 中的核心概念之一 ，学者们从未停止过对 它 的关注 。但 是 ，在学 科发展过程 中，始终没有形成文体 的统一定义 。大多数学者将文体看作 一 个分类概念 ，是 以形式、功能、内容或其他要素为基础 ，对传统话语 形式进 行 的分类 。然而 ，随着 民问文艺学理论和方法 的不断强化和发展 ， 学者们开始 以不 同的理论背景定义文体 ，从各 自的角度 列举其属性 ，建 立其结构 ，开展其研究，形成 了特定历史阶段文体研究的不 同方法和模 式 。与 中国民间文艺学 的学科发展历程相一致 ，民间文学 的文体研 究也 在历史洪流 中不断变革 ，先后 出现 了多种研究理论和方法 。总体上 ，可 ① 王旭 (1987~)，女，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2013级中国民间文学博士生。 ② 见赵世瑜： 《眼光向下的革命——中国现代民俗学思想史论 (1918～I937)))， 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1999。 171 以将 20世 纪 民间文学 的文体研究 史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 ，20世纪 初至 30年代 中期 。随着 民问文学搜集资,sl-的增多，学者们为了恰当地处 理 资料 ，开始热烈讨论文体 的分类 问题 。西方进化论成为这一 时期文体 研 究 的基本理论 。第二 阶段 ，30年代 中期至 70年代末 。经历 了抗 日战 争 、国共之争 、新 中国成立 、人 民政权巩 固等三十多年 的政治变革 ，民 间文学研 究最终 以延安文学为标准 ，“人 民性 ”成为基本话语 ，马克思主 义 的 民间文 艺观 取代 了进 化论 ，文 体 的历时研 究转 向 了共 时研 究 。第 三 阶段 ，7O年代末至今 。钟傲文 《民间文学概论 》 的出版和 “民间文学三 套集成 ”的完成 ，标志着 民间文学分类体系 的确立和巩 固。但 是 ，这 ～ 体系 的弊端也在研 究实践 中逐渐暴 露 。9O年代 中后期 ，交流 民族志 、 口 头程 式理论 、表演理论 、 民族 志诗学等大量 西方理论冲击着 中国传统 的 文体研 究，许 多学者开始 了在语境 中研 究文体 。下文将 以研 究取 向和研 究范式为线索 ，论述不 同历史阶段 中国的文体研 究 。 第一阶段 ：20世纪初至30年代中期 中国民间文艺学 的发端，伴随着对文体 的收集和整理 。1918年 ，刘 半农在 《北京大学 日刊 》发表 《北京大学征集全 国近世歌谣简章》，正式 宣告歌谣运动开场 。 由此 ，学者们开始 了对文体 的收集 、整理和研 究 。 歌谣则成为最先被关注 的文体 。刘半农从船夫 口中搜集 到 20首 民歌 ，编 辑成 《江 阴船歌 》；顾颉 刚从家 乡妇孺 口中搜集 到数 百首 “吴歌 ”，出版 了 《吴歌 甲集》；董作 宾从全 国各地搜集 了45首歌谣 《看见她》 的不 同 版本 ，对这些歌谣进行 了比较研 究 。对歌谣 的关注 ，不仅停 留在 收集和 整理 的阶段 ，学者们还试 图从起源 、 内容、特 点、功能 、语言等方面开 展研 究 。胡适开风气之先 ，借用西方 “母题 ”概念 ，倡导歌谣 的 比较研 究 。